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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春雪,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嗯。”

  “有哪里痛吗?脊椎有没有摔到?”

  她轻微地动了动,跟着摇头。“好像……没有。”语落,她挣扎地试图撑起身子。

  他扶着她后颈,小心翼翼地帮助她坐起。“真的没事吗?”

  “嗯。”她点头。

  “脚呢?手呢?有没有哪里骨折了?”

  她摇头。

  他注视她,瞳光忽明忽暗,好半晌,他突如其来地扬手掌了她一耳光。

  这巴掌打得并不重,却惊怔了每个人,春雪错愕地轻抚微疼的脸颊,沈意诗吓得伸手掩唇,高信宽也骇然无语。

  “所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技术还不到家,为什么要这么逞强!”杜唯厉声训斥,神色阴沉。

  春雪哑然,一时不知所措。

  杜唯又看了她一眼,接着转向沈意诗。“意诗,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沈意诗听问,担心他也责备自己,急忙摇手。“我没有啊!我很好,真的很好!”

  “那就好。”杜唯颔首。“信宽,意诗就麻烦你照顾了,我送春雪回家。”

  语落,他也不管众人反应,径自展臂将春雪打横抱起,不容抗拒地下令。“跟我回家!”

  他抱着她便走,高信宽与沈意诗错愕地目送两人背影。

  片刻,沈意诗拍拍胸脯。“吓死人了!我从没见过唯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高信宽转头看她,若有深意。

  “干嘛这样看我?”她皱眉。

  他看了她两秒,柔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春雪都没受伤了,我骑术比她高明,怎么可能会受伤?”她撇撇嘴,嗔恼地哼。

  “你刚刚伸手想救春雪,对吧?”

  “对啊!你看见了喔?哼,要不是被她拖累,我也不会那么倒霉从马上摔下来,可恶!这场比赛明明就是我赢了说。”

  剑眉一挑。“到现在你还要坚持比赛胜负?”

  “本来就是我赢啊!”她气呼呼地嘟嘴。

  他摇头。“沈意诗,你真是蠢得没药救了。”

  “你说什么?!”她气愤地推他,哪知一个不小心牵动臀部肌肉,痛得她龇牙咧嘴。

  他轻声谵笑,她更气了,抡起粉拳用力槌他肩膀。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坏蛋,大坏蛋!”

  他任由她槌了几下,跟着抓住她小巧的拳头,用大掌紧紧包住。

  她怔住,手肤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颊畔不觉有些发烧,跟着,她深吸口气,朝他抛了个媚眼。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你说什么?”高信宽呛到。

  “你别装了。”她娇哼,眼神妩媚,流露万种风情。“如果你不是喜欢我,干嘛这样乘机吃我豆腐?”

  “我吃你豆腐?”他好笑地反问。

  “你可别不承认!”她眯眸警告他。“我才不信你刚刚没对我动心,心跳一点都没加速。”

  他心跳加速了吗?高信宽讳莫如深地微笑。“看来你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那当然!”她得意地抬高下巴,孤芳自赏。“你敢说我长得不漂亮吗?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装作不喜欢我,老是故意气我?”

  “没有人跟你说过水仙花顾影自怜的故事吗?”

  “什么水仙花?你在说什么?”

  “这是某个希腊神话故事。”他悠然解释。“一个长得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少年,每天在湖畔看着自己的影子,看着看着,他爱上了那个影子,竟然跳下去想跟那个影子永远在一起,接着,河岸边就长出了一株水仙花。”

  “你的意思是漂亮的人死后就会变成水仙花?呿!鬼才相信!那不过是神话故事。”她一脸不屑。

  看来她完全无法领悟这故事隐喻的嘲讽意味。

  为何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呢?

  高信宽笑了,擒住沈意诗的目光炯炯有神。

  ***

  他一语不发。

  她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这样的沉默依然令她有些心惊,坐在副驾驶席上,看着他专注地开着车,侧面线条冷凝如雕像。

  他在生气,她知道。

  因为她太过任性,执意与沈意诗赛马,结果摔下马来,差点弄伤自己。

  他的愤怒其实暗示着某种担忧与关怀,她是否该因此感到高兴?

  春雪想着,不觉伸手抚向自己方才遭到他巴掌的脸颊。

  “痛吗?”

  耳畔蓦地扬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她心神一凛,望向他。

  他仍直视车窗前方的道路,面无表情。

  她微微颦眉。“我摔下马的时候有拉着缰绳,所以摔得并不重,不怎么痛。”

  他深沉地瞥她一眼。“我是问你的脸。”

  “什么?”她怔了怔。

  “你一直在摸脸,我刚才那耳光打得很痛吗?”

  “啊。”她惘然,良久,才摇摇头。“一点也不痛。”

  “是吗?”他嘴角微扯,也不知是笑或自嘲。“不痛就好了。”

  她凝睇他侧面,胸臆蓦地涌起一股冲动。“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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