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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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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走上斜斜的楼梯,二楼是毫无隔间的开阔格局,有家庭剧院音响、书柜、沙发、吧台、撞球桌——撞球算是一个人玩的游戏吗?她戏谑地想,眸光流转,凝定墙上一幅普普艺术大师安迪沃荷的作品。 这画,当然是真品吧?以他现今拥有的财富,大概不屑买赝品。 话说回来,他人到底在哪里? 殷海蔷微微颦眉,不一会儿,找到一架木梯,上方天花板开了个窄口,很像是通往某间阁楼或储藏室。 难道他在里头? 殷海蔷扶著木梯,慢慢地爬上去,俏脸刚探出窄口,一见室内装潢,她倒抽口气。 这里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种阴暗狭窄的阁楼,而是一个宽敞阔朗的空间,四面墙全是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屋顶更完全由玻璃打造,仰头望,一弯弦月勾在天际。 原木窗台边,栖息著一盏盏造型各异的小灯,点亮了,宛如一带银河与星空争辉。 而他,就坐在银河畔,双腿伸长,跨在窗台上,修长的手指间夹著烟。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戒掉抽烟的习惯——殷海蔷恍惚地看著那一点在烟头跳跃的红火。 趁他专心吸烟的时候,她悄悄观察他,他肤色比以前白了点,或许是长期待在办公室内吧,脸部的线条成熟了许多,下巴的弧线隐隐带点岁月的苍凉感。 他的鼻梁,好像有些许歪,是因为受伤断过吗?她心弦一扯,胸口微闷,目光再往下,看他比以前更宽厚结实的肩膀,更有男人味的身材。 他长大了。她微微一笑,年轻时那残余的青涩已完全褪去,十足是个大男人了。 她握著木梯把手,下颔歪在微凉的木地板上,静静地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脸。 眸光在空中交会,思绪进出火花,回忆在花火里闪耀、升华,然后,慢慢黯淡。 “好久不见。”她说了他在电话里曾说过的开场白。 他没有回答,烟衔进嘴里,深吸一口,然后吐出。 “你还是没戒烟。”她幽然低语。“你答应过我要戒的。” 他冷冷勾唇。 她痴望他两秒,小心地离开木梯,爬上阁楼。 往外看,悬在山崖边的高度令她有些晕眩,她收回目光,压抑恐惧感,直视许久不见的男人。 卫襄好整以暇地吸烟。 他知道她怕高,也猜到她站在这样的玻璃阁楼肯定很不自在,他是故意让她走上来的,故意要她面对自己的惧高症。 “这房子……很有意思。”她找话题打破僵凝。“楼下的水道是游泳池吗?” “嗯。”他漫应。 “好特别。”她微笑。“我喜欢院子里的老榕树还有吊床,你会躺在上面睡觉吗?” “我没那种闲情逸致。” “说的也是,你现在工作一定很忙,做你们这一行,大概经常要加班到三更半夜吧?” “还好。”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生活呢?” “还好。” “你平常除了工作还做些什么?” “哼。”他以冷哼代替回答。 奸难进行的对话,这样交谈下去,永远也无法了解彼此,她害怕这样的沟通方式。 殷海蔷闭了闭眸,深呼吸。 还是开门见山吧! 下定决心后,她睁开明亮的眼。“卫襄,你是不是恨我?” 卫襄震动一下,没料到她问得如此直率。 “为什么恨我?”她轻轻地问。 他不可思议地眯起眼,香烟在指间灼烫。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她却仿佛真的不能理解,盈盈走向他,在他面前落定,眼眸是两潭漫著哀伤的秋水。 “樊亚说你为了报复殷家,把相思派到他身边当商业间谍,为什么你要那么做?我们当年是平和分手,不是吗?” 平和分手?!她把那样惊天动地的争吵视为平和? 是她太不痛不痒,还是他太大惊小怪? 卫襄在烟灰缸里重重捻熄烟,心上凝结一层冰。“你真的认为我们当年是平和分手?”他涩涩地问。 “难道不是吗?”她迷惑的神情显得好无辜。 太无辜了,教他怀疑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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