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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想瞒我了!我们娇娇有几两重,我这个做爸爸的最清楚了,你说这些鱼啊虾啊是她亲手处理的?我不相信。”

  “爸!”方娇娇恼了,大发娇嗔。“为什么你老是要针对我?”

  “我是说实话。”方怀义丝毫不给女儿面子。“你敢说这鱼的内脏是你去掉的?虾壳是你剥的?”

  “是……虽然不是,可起码我也有拿菜刀切菜啊!调味料也是我下的。”

  “呵,就切个菜你也得意?”

  “爸!”

  “唉,爸也不是骂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做事认真点,别整天只想着逛街shopping,跟你那些狐群狗党鬼混,有空也正经学点东西,或者到公司上班也好……”

  “爸,你别再说了!”

  “我是为你好……”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方娇娇被父亲叨念得情绪焦躁,脾气上来,倏地起身跺了跺脚。“我不吃了!”

  语落,她也不管还有外人在,随手抓起搁在桌上的皮包,转身便离家而去,丢下一脸错愕的父亲和丈夫。

  方怀义气得面色铁青,呼吸不顺,颤着手从怀里掏出药瓶,傅信宇见了,忙起身倒了一杯温开水给他。

  方怀义喝水吃药,好不容易胸口一股闷气菜顺过来,他无奈地望向女婿。“信宇你说我该拿这个女儿怎么办?真是气死我了!”

  “爸,你别气了,娇娇就是脾气任性一点,她对你还是很孝顺的。”

  “唉,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方怀义怅然长叹。

  夏初雨望着这一幕,同样怅然。

  她以为信宇的婚姻生活很美满,但看起来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亲密,就连跟长辈一起吃晚餐,夫妻俩也几乎不交谈。

  难道他过得……不幸福?

  晚餐过后,傅信宇开车送自己的岳丈大人回家,“顺路”也载夏初雨一程。他岳父家就在不远处,方怀义很快就下车了,接下来的漫漫路途只剩两人在车上独处,气氛沉寂,说不出的尴尬。

  月光在前方的路面晕染着一片朦胧,夏初雨盯着月色,脑海思绪起伏,想起该如何打破僵凝,虽说他摆明了不想与有任何交集,更懒得与她说话,但她有好多事想问他,好多事想弄清楚。

  她想问他,这三年来,他的婚姻生活过得幸福吗?与自己的妻子相处得好吗?如果处得不好,问题出在哪里,她能否帮得上忙?

  若是她能够帮助他找到幸福,她会很乐意很乐意倾尽全力的,若这将会是她人生最后的日子,她但愿自己能全部奉献给他。

  因为,她还是爱着他,时过境迁,她发现自己依然忘不了他,岁月并未磨灭她藏在心底的美好回忆,透过时光的滤镜看,似乎反倒显得更加鲜明。

  夏初雨深呼吸,悄悄平定过分急促的心韵,刻意以一种不慌不忙的语气扬嗓。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傅信宇。”

  他闻言,震了震,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掐紧。

  见他仍默不作声,她继续激他。“我说,你怎么会一点都没变呢?都三年过去了!”

  他蓦地收拢眉宇。“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到现在还是不爱说话啊!你老婆整天跟你这个闷葫芦相处,不闷吗?”

  锐利的阵刀砍向她。

  她笑笑,眉眼弯弯,一副悠闲自在的姿态,丝毫不畏惧他凌厉的注视。“你如果希望人家了解你,自己也得放下身段去迎合人家,夫妻之间需要持续的沟通和对话,感情才会更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想说,为何他们夫妻感情看来那么冷淡呢?为何要让她见到他过得不幸福?“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嘲笑?她怔住。“我没这意思。”

  他蓦地转达方向盘,靠边紧急停车,尖锐的煞车声划破黑夜的空气,也震动了车厢内的气流。

  看样子他生气了。夏初雨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

  他转头瞪她,墨阵在夜色里闪着阴郁的瞳光。“为什么今天你让娇娇做那些菜?”

  “啊?”

  “椒麻鸡、青木瓜沙拉,就连饭后的甜点也是我爱吃的--娇娇从来就不晓得我喜欢吃这些东西,是你告诉她的,对吧?”

  “我没……她怎么可能不晓得你喜欢吃这些?”

  “她就是不、知、道!”言语如刀,切割她心房。

  她不可置信地望他。“为什么?你们还算是夫妻吗?怎么会连对方喜欢吃什么都不晓得?”

  “为什么要晓得?”他犀利地反问。“谁规定夫妻之间一定要知道这些?”

  “因为……”她一时哑然。

  “夏初雨,你究竟以为自己是谁?婚姻问题诊断专家吗?我需要你来教我怎么经营自己的婚姻吗?”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好像……过得不幸福。”

  “我没想过要幸福。”

  淡漠的回应如钢索,掐住夏初雨喉咙,她怔怔地看着傅信宇面无表情的脸庞,为何他能将一句令人心痛的话说得如此漠然?

  “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结婚是为了幸福,我说过我的婚姻必须能为我带来……”

  “权力与财富。”她涩涩地接口。

  他一凛,抿唇不语。

  “所以你现在都得到了,你应该很满意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犹如一根羽毛,静静地飘落他心上。

  他却倏地有种被压得透不过气的郁闷感。“我满不满意,不需要向你交代。你管不着。”

  “对,我管不着。”她轻声地表示同意,强忍胸臆一股纠结的酸楚。“但是信宇,你这样真的快乐吗?”

  不是说了她管不着吗?

  傅信宇怒了,心海霎时翻腾。“你下车。”

  “什么?”她一愣。

  “下车!”他毫不留情地命令。“我很累了,没精力也没义务送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回家,你自己叫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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