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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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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身扶起她。 她摇头,下巴撞得好疼,撞出眼泪来了,她却不敢哭,脸蛋埋进他衣襟里,双手紧紧揽圈他的腰。 “很痛吗?”他感觉到她动作蕴着惊惶,低头想看她。“是不是摔伤那里了?我瞧瞧。” “我没事,没受伤。”她依然将脸埋在他胸膛,闷着嗓音细声道。“我很好,你别看我。” 为何不让他看?他皱皱眉,反倒更想瞧清楚她,她却坚持不抬头。“开阳,你听找说,我以后……不会问了,你若是不高兴,不想说,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他怔住,身躯如冰冷凝,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心里必然有许多苦,当时会那么做,一定有你为难之处,我只是……只是想与你分担而已,但我不会再问了,不会再问了……” 她在哭吗?为何他觉得自己听到细细的哽咽? “我不会……再勉强你了,是我不对,身为你的妻,我只要相信你就好,对吧?我会……会相信你的。” 她会相信他。 听着她急切的表白,开阳不知该作何感想,胸海翻腾着复杂情绪。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他低声问,嗓音是连自己也未察觉的沙哑。 她终于仰起脸了,容颜苍白,明眸蕴泪,比月色还朦眬凄美的泪,牵引他紧绷的心弦。 “如果你的天地都是虚假,就让我……成为那唯一的真实吧!” 他的心弦断了,断得无声无息。 他盯着她,怔忡地、失神地,宛如无主的游魂。“你……说什么?” “我愿成为你的真实。”她含泪而笑,笑容美如幻梦。“所以别担心,我不会对你说谎,永远不会。” 她不会对他说谎,她会是他虚假的天地里唯一的真实,她相信他。 该高兴的。开阳迷蒙地思忖,一枚誓言永不背叛的棋子,将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掏出来献给他,没有比这更好用、更令人放心的棋子了。 他该庆幸。但为何,他的心会是这般空荡荡的,不着边际? 他扬起手,抚摸她的发,抚拭她的泪,低下唇,温柔地吻她,尝到泪水的咸,也尝到一股莫名的苦涩。 “陛下,不可不察啊!” 又来了! 靖平王苦恼,揪着一双苍灰老眉,看着年近半百,依然风韵犹存的王后,实在拿她莫可奈何。 “你怎么了?王后,之前极力保荐开阳当太子的人是你,现下要朕防备他的人也是你,他到底犯什么错了?为何你态度丕变?” 希蕊听靖平王质疑,神色不改,偎靠在他怀里,笑容嫣美如花,绝丽动人。“臣妾并非态度丕变,臣妾一直以来,都是一心一意为陛下着想啊!当初力荐开阳,那是因为他事孝至诚,对母妃的敬爱令人感动,况且又是圣国唯一的男性血脉,也比两位公主年长,继承王位有其正当性,可如今……” “如今如何?” “臣妾听闻,他私下交结权贵大臣,往来频繁,恐有夺权逼宫的野心啊!” “夺权逼宫?你说开阳?”靖平王不以为然地轻哂。“朕倒不晓得镇日只知斗鸡走狗打马球的他有此等野心。” “就算他无此野心好了,镇日散漫游乐,也不适合担当国家大任。” “可他变了啊!”靖平王蹙眉反驳。“朕听说她近来谨言慎行,整天在家闭门读书,比之从前的浪荡不羁,大不相同,难道王后你毫无所觉吗?” 当然察觉到了,开阳的一举一动,向来在她监控之下,所以她才懊恼,这小子,怎么偏偏在当上太子后变了个人? 希蕊思忖,笑容失色。 靖平王看出爱妻不快,轻轻叹息。“王后,你也明白本王怜你爱你,几乎什么都依你的,但废立太子是何等大事,岂能儿戏?开阳被立为王储,那是经过圆桌会议之认可,如今他并未失德,也没犯错,要我寻何名目重新召开圆桌会议呢?此事万万不可。” 那倒也是。希蕊不愉地咬唇。“可陛下,难道您没听说太子殿下私下与权臣来往之事?” “朕是听说了。”靖平王掏掏耳朵,整天不是这个大臣来密告,就是那个大臣来报信,他哪会不晓?“只是虽有部份大臣在朕耳边叨念,却也有不少人向朕称许太子近来循规蹈矩,令人刮目相看,比如相国大人,他对太子可是赞誉有加。” 那不是废话吗?因为太子可是他孙女婿,他不称赞谁来称赞? 希蕊阴郁地沉思,不想从前最得力的同盟,此刻反成为最棘手的阻碍了。那个死老头,她真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陛下,您不是一向最疼真雅的吗?之前决定召开圆桌会议,也是以为她遇难而亡,但如今她平安回归,与王位失之交臂,您不为她可惜吗?” “可惜是可惜的,不过……”靖平王再度无奈地注视爱妻。“事情都已经定,又能如何?只好怨真雅没这个命了。” 没这个命?不,她不信! 无论如何,她都要设法将自己的亲骨肉送上王位。 “陛下。”希蕊娇唤,抚摸靖平王胸膛,施展狐媚。“储君可是未来的王,影响的是希林数十年的国运,怎能不慎加思量呢?” “王后!”靖平王虽是年老多病,经她这么一挑逗,仍是动了欲望。“王后,别说了吧,这夜都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也该就寝了。”他色迷迷地喘息,双手急着剥她外衣。 希蕊娇笑,正欲说话,殿外传来一阵喧闹。 “什么事?”靖平王着恼。 “启禀陛下,角宿大人说有急事,必须立即面见王后娘娘。” 角宿?不就是青龙令辖下的星宿主吗?靖平王皱眉,刚想发话拒绝,希蕊伸手轻轻掩住他的嘴。 “陛下,臣妾去去就来。”她婉转起身,他没法,只能看她整束衣饰,步出帘外。 隔着帘幔,靖平王只见那名星宿主对她仓促行礼后,附在她耳畔低语。 她闻言,骇然大惊。“什么?!你说有人想杀他?” “是谁想杀谁?”靖平王好奇地扬嗓。“发生何事?” 希蕊惊觉失态,连忙掀帘回至内殿,朝他盈盈一笑。“没事,陛下,只是臣妾宫内两名侍卫一言不合,打起架来,看来臣妾得亲身回去处理。” “这事何必要你亲自处理?”靖平王皱眉。“是谁如此放肆,胆敢在这宫内大动干戈?我看不如就令——” “陛下。”希蕊以一个吻堵去靖平王的命令,眼波流媚,声嗓娇腻异常,令人闻之心荡神驰。“那两位可都是臣妾的心腹,还是让臣妾回去瞧瞧好了,今夜召别的嫔妃来侍寝吧,明夜臣妾再来侍候您,嗯?” 语落,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又缠绵地深吻他一口,然后优雅地告退。 竟然就这么丢下他了! 靖平王怒视王后的背影,若是以往,他置之一笑也就罢了,他疼她宠她,不介意她将国事朝政看得比他重要,可如今…… 他沉下脸,起身下榻,从壁上一格隐密的暗柜里抽出一封密函。 这封密函是数日前有人送来的,并不与一般的奏折并呈,而是趁无人侍寝的夜晚,搁在他枕下。 能够越过重重禁卫,且避开希蕊王后之耳目私自投书,那人的能耐不可小觑,他发现时,不禁惊骇。 而密函的内容更令他震慑,历历指称希蕊王后yin荡失德,私养面首。 他深知她热爱权势,也不吝于给她,反正有她分担政务,他乐得轻松,有更多时间逍遥快活,但说她私通别的男人? 不!他不信她胆敢给自己戴这顶绿帽! 靖平王咬咬牙,招手唤来心腹,低声吩咐—— “暗中跟踪王后,看她究竟上哪儿去了?” “行动了吗?” 深夜,东宫偏殿,灯影幢幢,一队侍卫于殿外守着,戒备森严。 殿内,开阳手握一卷书,听赫密报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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