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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开阳远远地注视她,情绪复杂,似喜似怒,连自己都捉摸不定。

  女子进球,格外令人振奋,就连卫国太子也趋近她道贺,称赞她技巧高超,不输英雄男子。

  她回以甜美一笑。

  那笑容太甜蜜了,甜得几乎发腻,开阳看着,眉峰不禁收拢,顿生不悦。

  她不晓得是否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忽然转过头来,与他视线交会。

  他咬牙,警告似地努努嘴,她秀眉轻挑,却是满不在乎地盈盈浅笑。

  很好,这意思是向他宣战吗?

  开阳眸光一沉,意念忽起。她这般耍任性,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他招手要同队的赫密靠过来,低声嘱咐几句。

  赫密听了,先是惊讶,跟着,会意地轻笑。

  “交给我吧,殿下。”

  比赛继续进行,赫密灵巧地策马于场中穿梭,慢慢接近采荷……

  忽地,一道高亢的马嘶划破了空气。

  众人定睛一瞧,只见某匹骏马不知为何狂性发作,于场内奔腾乱窜,而令他们惊骇的是,那正是王子妃的坐骑。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悚然,不及反应,那匹发狂的骏马已领着采荷往楼台处奔去。

  采荷紧拉马辔,试着命它转向,但马儿不听,人立嘶鸣,她一个重心不稳,跌落马鞍,身子垂挂于马侧,手上仍紧紧拽着缰绳不放。

  情况危急,场边尖叫四起,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希蕊王后也不禁起身张望,神色仓皇,担忧采荷摔马受伤,更担心马儿冲垮楼台。

  说时迟,那时快,开阳策动坐骑,如箭矢般疾射而出,转瞬便奔至采荷身侧。

  她看见他,焦急扬嗓。“开阳,帮我!”

  “手给我!”他朝她伸出手,意图将她接进自己怀里。

  “不行!”她摇头。“我不能放开缰绳,若是松手,任它冲撞楼台,会伤了表姨母!”

  “你不松手,难道要枉死马蹄之下吗?”他斥责。

  “不可以,我不放手。”她很倔强。

  该死!开阳暗咒,拿她没辙,只得心一横,展臂扯拉马鬃,飞身跃上她的马,接着,再设法助她坐回马背上。

  两人一骑,合力逼使马首转向,窜往另一头,经过一阵狂奔疾驰,马儿逐渐镇定下来。

  危机解除,群众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大大松了口气,楼台上,希蕊王后苍白的容颜也总算恢复些许血色。

  开阳匀定气息,询问靠在他胸怀的采荷。“你怎样?还好吧?”

  “我……没事。”她娇喘细细,惊魂未定。

  他蹙眉。“早就警告你这游戏危险,不适合女人来玩,你偏要逞强。”

  一番严厉责备,骂得她静默无声。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他讥刺。“这回总该学到教训了吧,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般任性!”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

  “光会说对不起,有用吗?”他余怒未熄,揽抱她的臂膀不觉加重力道,她一声惊呼。

  “怎么了?”他垂落视线,见她花容惨白,贝齿咬着唇,似是强忍着某种疼痛,他一凛。“哪里受伤了吗?”

  “我的手……”她摊开掌心,原该粉嫩的肌肤,此刻伤痕累累,一片怵目惊心的紫红。“还有我的臂膀……”

  “怎么了?”

  “好像……脱臼了。”

  御医诊断过后,确认采荷的肘部些微脱臼,稍加治疗之后,开了处方。

  “王子妃娘娘这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定时敷药换药,再依照我所开的药方抓药炖补,休养数日过后,当可痊愈。”

  “是,有劳御医大人了。”

  开阳礼貌地谢过御医,亲自送他出门。

  回房时,希蕊王后依然坐在床榻边缘,怜惜地瞧着采荷。

  “早知会发生此等意外,我真不该答应让你下场打马球。”

  “是我自己……太不小心,让表姨母担心了。”采荷靠坐在软榻上,勉强扬笑。

  “傻丫头,你没事就好。”希蕊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方才真多亏开阳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万一有什么不测,你我都可能遭马蹄踏伤。”

  “所以我就说了,表姨母,他……对我很好,对您也是一片忠心。”采荷一心为夫君说话。

  “是啊。”希蕊微微地笑。“好了,采荷,你也莫多说了,躺下来好生歇息吧!这回你伤得不轻,得好好休养才行。”

  “是,表姨母。”采荷柔顺地应道。

  开阳也接口。“王后娘娘请放心,我会照顾采荷。”

  希蕊闻言,盈盈起身,若有所思地凝视他片刻,方才淡淡扬嗓。“那我们采荷就交由你照料了,你记着,只要你真诚待她,我与夏家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是,儿臣明白。”开阳懂得这言下之意,躬身为礼。

  希蕊满意地颔首,玉手一挥,摆驾回宫,开阳执臣子之礼,恭敬地送出殿外。

  再回房时,房里只有采荷一人,独坐于寝榻。

  他蹙眉。“怎么人都不见了?玲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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