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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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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在机场痛哭。 积蕴多年的委屈与苦楚,都在那真情的哭泣里,结成最澄净剔透的泪珠,碎落颊畔。 她没去掇拾,如果哭泣可以流失所有的不甘与悔憾,那就哭吧,但愿泪水干涸后,她又能重新鼓起勇气,昂然与生活奋战。 她没有谁可以倚赖,只有母亲相依为命,而她珍惜这唯一的亲情。 “汪语臻,加油!你可以的。”每天,她都会如此鼓励自己,提振精神。 日子平淡地流逝,又过了一个月,某天,她家门铃悠然唱响。 她正弹琴给母亲听,停下抚琴的双手,前去应门,门口,站着一个她料想不到会再相见的男人。 “哥?”她震惊地瞪着眼前晒得一身黝黑、满面尘霜的男子。 “小妹。”汪大哥先是有几分羞赧,接着咧开唇。“好久不见。” 她怔望着兄长,胸海波涛起伏,卷起千堆雪。“你回台湾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妈住在这里?你知道这几年,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都知道了。”汪大哥闻言,神情黯淡。“少齐都告诉我了。” “少齐?”她愕然。 另一个男人现身,朝她送上温润的微笑。“语臻。” “你——”她更震撼了,声嗓激动地发颤。“怎么会来?你不是……去美国工作了吗?” “谁说我去美国工作?”袁少齐讶异地挑眉。 不是吗?汪语臻愣住。难道刘晓宣骗她?“你不是要去迈阿密掌管春悦的新饭店吗?” “春悦的确打算在迈阿密建立新据点,但现在还只是初步计划,我只是出差去考察,顺便——” “顺便打听我的下落。”汪大哥接口解释。“少齐透过征信社调查,知道我到了美国,这阵子走遍各大城市,前几天才在亚特兰大找到我。” “亚特兰大?你在亚特兰大工作吗?” “我在那边开了一间小酒馆。” “那你怎么都不跟家里联络?”汪语臻忍不住有怨。“你知道这几年妈有多担心你吗?” “我不敢。”汪大哥歉疚地垂下头,双手绞握,看得出来十分紧张。“当年要不是我亏空公款,公司也不会倒闭,我不敢跟家里联络,怕爸妈骂我,我没想到……没想到爸死了,妈又中风……” “你很过分!哥,你真的很过分!”汪语臻哭了,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宛如瀑布不停涌出,她捶打兄长的胸膛,哭诉多年的哀怨。“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过得很辛苦?你知道妈常吵着要见你,为了找你还差点走丢?你怎么能丢下家里人都不管?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知道我很气你吗?我发过誓,如果你回来,我要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 “对不起,小妹,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汪大哥明白妹妹的怨恨,喃喃道歉,其实这些年来他也有所悔悟,在美国努力工作,期盼哪天能衣锦还乡,祈求家人原谅。 “是包子吗?包子来了吗?”汪妈妈听闻玄关处人声吵杂,好奇地走出来。 汪大哥全身震颤,抬头望向急速苍老的母亲,心神大痛。“妈,是我,我回来了,妈!” 他展臂拥抱母亲,她却愣愣的,一时认不出他。“你是谁啊?放开我,恶心死了。” “妈,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儿子啊,我回来了。” “你是……小凯?” “是啊,是我没错……” 母子俩感动重逢,汪语臻在一旁看得频频拭泪,袁少齐靠近她,轻轻牵住她的手。 她惊颤,扬起迷离泪眼。“谢谢你,少齐,谢谢你帮我把我哥找回来。” 他微笑。“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做的。” “我以为……你去美国了,以为你不回来了。”她哽咽地哭诉。 他听出她话里蕴含的不舍与悲痛,心口一拧。“谁告诉你我去美国的?” “是——”她顿住,樱唇忽地浅浅地笑开,犹如在晨露下绽放的玫瑰,清新娇柔。是谁说谎骗她,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在这里,就在她面前。“你回来就好了。” 他抬起手,为她收起颊畔一颗颗的泪珠,锁定她的眸,深情满盈。“等下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带她来到一间空房子。 还没装潢的空屋,室内约莫有四、五十坪,阳台上能眺望远处的山景,俯望的则是河堤公园。 此时正值黄昏,夕照洒落室内,氤氲一地美丽霞影。 “你喜欢这里吗?”他笑问。 她愣住,脑海某个念头隐隐成形,却不敢轻易相信。“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给你一个家。”他温柔地凝视她,眼神及言语同时带领她坐上一列云霄飞车,在晕眩中奔驰。 “如果你喜欢,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客厅,我们会在这边招待客人。这里是厨房,空间够宽敞吧?你不会做菜,我可以做给你吃——” “谁说我不会?”她直觉反驳。“我这几年已经做得不错了。” “是吗?”他温煦地微笑,没与她争辩,牵着她的手继续参观屋内。“这里可以做成琴房,你高兴的时候,可以弹给全家人听,就算半夜想弹也可以,我会请人把隔音设备做得很好,不会吵到邻居……这间是给伯母住的房间,这间是书房,这间是客房,你哥回来台湾的时候,可以住这儿。” 他领她回到客厅,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享受向晚的徐徐微风。 “这边可以看到日落,你喜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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