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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一颗心急速坠沉。“你没骗我?你现在真的住在这种破旧的老公寓?”

  “你要我说几次?”她不耐。“我有必要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为什么?”他眸光黯淡,一时失神。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汪语臻倏忽笑了,笑声冷淡尖锐,像一把刀,自虐地割自己心头肉,品尝着血的腥味。

  “因为我爸公司破产了,我们家的房子被查封,只能搬家。”

  “你爸公司破产?”他震撼。“什么时候的事?”

  “跟你离婚半年后吧。”

  “你怎么……不跟我说?”

  “为何要跟你说?我们都离婚了,已经不是夫妻了。”

  所以她便选择独自吞下所有的苦,一个人面对这场天崩地裂的危难?

  “我不是一个人。”她看透了他的思绪,挺直背脊,骄傲地回应。“我还有我的家人,我爸、我妈,还有……我哥。”

  但她还是过得不好。

  就算她不是一个人,就算她还有家人当她支撑的力量,曾经锦衣玉食、肆意挥霍的她,又怎能承受得住一夕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打击?

  怪不得她必须出来工作,怪不得她会拚了命地接案,怪不得她会忙到身体熬不住,发烧生病。

  袁少齐冻立原地,如一尊被施了魔咒的雕像,一道凉风无预警地吹来,拂落漫天樱花雨。

  这是一场春天的风暴,席卷他原本就不平静的胸海。他原以为当年她离开,必然是回归金枝玉叶的生活,他想不到,迎接她的竟是一场命运的磨难。

  早知如此,他就……他就……

  就怎样?

  他扪心自问,却纷乱地寻不出答案,愧悔、愤怒、惆怅、哀伤……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头堆叠,与风暴相呼应。

  “汪语臻!”他蓦地擒住她纤细的肩头,近乎怨恨地瞪她。“既然你当年要抛弃我,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让我愧疚?”

  相对于他不知所措的狂乱,她显得冷静异常,傲然扬起苍白的脸。“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推开他,翩然旋身。

  他倏地扣住她手腕,不许她就这么离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锐声质问。

  他深呼吸,费了好一番气力,好不容易克制颤栗的身躯。“你以为我会同情你吗?你忘了吗?我说过不会原谅你。”

  她闻言,悚然凛息。

  汪语臻,你今天走出这扇门,以后就休想再回到我身边!

  当年,她对他提出离婚时,他曾撂下这句狠话。

  他记得,她也没忘,她知道他不会原谅她,当初决绝的分别就注定了他们此后只能各自走各自的路。

  她垂敛羽睫,掩饰静静氤氲的泪雾。

  他森郁地望她,眸光忽明忽暗,仿佛经过百年时光的折腾,他才不甘心地松开她的手——

  “你好自为之!”

  “你真的那么说?”

  “说什么?”

  “说你会一辈子恨她。”

  “什么恨一辈子?哪有这么戏剧化?我只是说我不会原谅她。”

  “那不是差不多的意思吗?”

  “差很多好吗?”

  袁少齐为自己辩解,却不知怎地有些心虚,声嗓低哑了,饮入嘴里的酒精开始灼烧喉头。

  他身旁,一个俊秀的男子笑笑地望他,戴着副斯斯文文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眸却清锐有神,不输猎鹰。

  乔旋,袁少齐屈指可数的好朋友,两人年少时曾在少年辅育院有过几个月的同室之谊,出院后也一直有来往,虽然彼此的兴趣天差地远,但很谈得来,即使袁少齐这几年在国外工作,仍用电子邮件联系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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