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季可蔷 > 第二次求婚 >


  汪语臻挂电话,收好手机,又瞄了一眼阴沉的天色,狠下心,奔进蒙蒙雨帘。

  这栋公寓位于狭窄的巷弄,车子根本进不来,她只能到大路口想办法叫车。

  纤细的高跟鞋踩上一圈圈水洼,偶尔激起细碎的水花,她踏着跳跃的步伐,忽然觉得自己像在跳舞。

  在飘零着微雨的早春黄昏,跳一支寂寞的独舞。

  没有任何舞伴——

  “我来做你的舞伴吧!”青年提议,为了掩饰困窘,刻意摆出冷峻的神态。

  可那样微赧的冷峻,落入少女眼底,却成了一种极可恶的傲慢。

  “我干么要你当舞伴?”她负气地反驳,驱逐这位不请自来的无聊苍蝇。

  “不是没人请你跳舞吗?”他偏偏还要点破她心口的痛。

  她恨恨地瞪他。是没人邀她跳舞,那又怎样?她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同情!

  想她汪语臻在学校,可是一朵狂蜂浪蝶争相追逐的校花,想追她的男生,可以绕操场好几圈。

  只怪她一时中了同学的诡计,才会被路过的轿车泼了一身肮脏的雨水,弄得狼狈不堪,不得不在这场大学的校庆舞会沦落为无人闻问的壁花!

  她原想直接掉头回家,但几位女同学却恶意地事先安排一场赌局,赌谁能风靡最多的大学男生,她不愿未战先输,决定留在现场。

  但当愈来愈多人朝她投来奇异的眼光,她才肯承认自己错了。即便她拥有一副清秀容貌与曼妙身段,搭上点点脏污的礼服,也只能成为群众眼中的笑话。

  就在她难堪到最高点的时候,这个头发乱糟糟,随便穿一条牛仔裤便来参加舞会的大学男孩,嚣张地对她提出施恩般的邀约。

  他以为她会答应?

  “就算全世界的男生都死了,我也不跟你这种穿着没品味的人跳舞!”她泼辣地呛,自尊受了损,防卫的尖刺便格外锐利逼人。

  他眼色一沉,英挺的浓眉不赞同地挑起。“你这女孩子,说话这么没礼貌,难怪没人请你跳舞。”

  那跟她的礼貌无关,跟外表才有关!

  这些恶心的雄性动物,看的才不是女生的内涵,而是她够不够亮眼,懂不懂得撒娇。

  她不屑地冷哼,懒得理他,却正好接到女同学们嘲弄的目光,她们一个个挽着刚钓到的舞伴,趾高气昂地朝她下战帖。

  她心口一窒,撇过头,突如其来地抓住青年的手。

  “你干么?”他不悦。

  “你不是说要请我跳舞吗?”她没好气。“来啊!”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他冷淡地扯落她的手,丝毫不给她面子。

  她气怔在原地。

  从来没有任何男孩胆敢如此拒绝她,他是第一个!

  笑声乍然响落,从她身后席卷而来,冲击她耳膜。

  她知道,是那些女同学在笑她。她们平常在学校竞争不过她,早已心生妒忌,这回正是她们报复的好机会。

  是她傻,才会信了她们的甜言蜜语,她以为她们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她也希望自己能真真正正地有个同性朋友。

  她很想有个姊妹淘,真的很想,不是那种只能一起逛街购物聊八卦的,她想要一个能谈心事的手帕交,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她只想要一个知己好友,难道这也错了吗?

  “……你不要这样。”青年忽然沙哑地扬嗓,收拢眉宇,阴郁地望她。

  “怎样?”她依然怔傻。

  “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他低低叹息,主动牵起她的手。

  “你干么?”她警觉。

  “你不是说要跳舞吗?”

  “你不是说改变主意了吗?”

  “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争论吗?”他淡淡地微笑,那笑如一颗颗石子,投向她心湖,泛起圈圈涟漪。“你不想给你那些坏心的同学一点颜色瞧瞧吗?”

  她震颤,讶异地望他。“你……都知道?”

  “你们这些幼稚小女生在玩什么把戏,谁都看得出来。”他似笑非笑地嘲讽。

  “我们才不幼稚!”她又羞又恼。“而且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也不过才大我几岁好吗?”

  “你几岁?”他顺口问。

  “今年就满十八了。”她傲然宣称。

  “我二十二。”他报上年纪。

  “才大四岁而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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