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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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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真的要娶越南新娘喔?” “不然我也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好吧,好吧,那就决定这个了!”周秀芝投降。 陆英麒挂电话,拳头倏地握紧,五秒后,他将揉成一团的照片丢进垃圾桶里。 花轿摇荡,锣鼓喧天响。 宋可云坐在轿子里,戴凤冠、穿霞帔,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却是斑驳不堪。 她的心伤透了,对自己的未来不抱期待,反正人生活到尽头,终归是个死,那就把余下的岁月拖完吧! 这趟路途遥远,从正午走到日落,在山脚下客栈歇宿时,喜娘过来跟她滔滔不绝地讲了一番为人妻子的大道理,告诉她洞房花烛夜该怎么服侍夫君。 她听着那些闺房私密之事,脸不红,心不跳。 很难想像自己跟一个陌生男子有那般的肌肤之亲,更何况还是个智能不足的呆子。 “初夜总是很痛的,忍过去就得了,若是你的相公懂些窍门,说不定还能让你享受鱼水之欢,若是他不懂……唉,你就多忍几个晚上吧!这是咱们女人家的宿命,总之生了儿子就好了,生了儿子,你再设法替他纳个妾,以后就不用受那种苦了。” 她茫然听着,原来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儿育女,呵。 这夜,喜娘跟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将近一个时辰,吃过晚膳,便和衣睡了,而她却是清醒无眠。 她身上仍穿着嫁衣,这鲜艳精致的喜服是她十七岁那年亲手缝的,一针一线,都是待嫁女儿心。 只是时隔七年穿上,已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沧桑。 她抚摸着嫁衣,抚摸着上头隐约可见的泪痕,她曾捧着这件嫁衣哭了几个晚上,如今泪水已干涸。 她怔忡地凭立窗前,看窗外苍白的夜色,忽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闯进客栈里,跟着,是一连串惊声尖叫。 “打劫啊!强盗啊!” 宋可云震慑,睡在偏榻的喜娘也被惊醒了,茫然四顾。 两人尚未回神,廊外闪过几道人影,跟着,有人不客气地踢开门。 “是谁?!”喜娘尖呼。 房里,闯进两名彪形大汉,其中一位蓄着落腮胡,另一位则是獐头鼠目。 “是娘儿们呢!” 劫匪见着宋可云,交换猥亵的一眼。 “唷,还是位新娘子呢!” “你们……想干嘛?”眼看两个人高马大的贼人朝自己步步逼近,宋可云不禁惊慌失措。 “别怕,小娘子,大爷只想跟你乐一乐。” “你们……别过来!” “大爷,大爷,求你们放过姑娘家吧!她明日就要成亲了,若是清白不保,夫家不会要她的……” 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止住了喜娘的恳求,她惊骇地睁眸,一步步往后退。 “再罗嗦我杀了你!”落腮胡大汉厉声威胁,朝手下喝叱。 “还呆在那边干么?把那个小娘子给我带走!” “是!”年轻的贼人亮刀逼向宋可云。 她很清楚,自己若是落入这些山贼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与其苟且偷生遭受凌辱,不如一死来个痛快。 一念及此,她用力推开窗,心一狠,咬牙跃下。 窗外,是一湖冰冷的潭水,她沈进水里,慢慢地、慢慢地往下坠。 原来,她是这样死的。 宋可云掩落眸,唇角扬起恍惚的微笑…… “人呢?带回来了没有?” “带是带回来了,不过……” “不过怎样?” “总觉得不是这个女人。” “怎么不是?你们不是把她从水里捞起来了吗?” “是从水里捞起来了,但好像跟之前跳下去的不是同一个,她左脸颊下边这里,有个烫伤的疤痕。” “烫伤的疤痕?!” “对啊,而且长得也跟照片上不太一样……” 是谁在说话? 两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对话持续震动着宋可云的耳膜,她觉得头好痛,意识漂浮于幽深的黑暗里。 她必须醒来。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如是告诉她,她挣扎着,试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才掀起沉重的眼皮。 映入瞳底的,是一片朦胧,她花了好片刻,才认清那是一面白墙。 她从床上坐起身,怔怔地望着周遭,好奇怪,这里不似寻常的厢房,房里有好些形状古怪的东西,而她竟没一样认得。 虚掩的门外,两个男人依旧争辩不休。 “……而且老大你知道吗?我们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衣服,怎么说呢?就好像拍古装戏的道具。” “古装戏的道具?什么意思?” “就是古时候新娘子出嫁时穿的那种衣服啊!” “真的假的?” “我怎么敢骗你?老大,哪,你看,就是这件……” 他们在说什么? 宋可云侧耳倾听,似懂非懂,这两人不仅谈话的内容令她摸不着头脑,发声的腔调也很陌生,不似蜀地的口音。 是外地人吗? 不过,他们似乎提到她的嫁裳…… 宋可云视线一落,惊觉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裙,摸起来像丝又不像丝,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 他们为何要脱她衣裳?难不成…… 宋可云倏地伸手拽紧胸前衣襟。 正不知所措时,在门外说话的两个男人走进来了,按了墙上某样东西,室内忽地亮起刺眼的白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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