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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看着他这样为自己抱不平,她的心更软了,胸口融得一塌糊涂。

  “你为什么不哭?”他质问。

  “为什么要哭?”她轻轻地反问。

  “不要再装了!”大手擒握她纤细的肩头。“生气就生气,难过就难过,该叫就叫,该哭就哭,不要装得一副你好像不在乎的样子!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在朋友面前你也要演戏?”

  “墨庭风……”

  “你哭吧!我不会笑你……啧,你还笑?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墨庭风。”她低低地、傻傻地唤着他的名,看着男人为了她一脸焦灼与激动,她蓦地感觉喉咙发酸。

  方才在交往多年的前男友面前,她没哭,甚至那两人讽刺她性冷感,她也能忍住,可为什么现在对着他,听他骂她、恼她、斥责她,她反而觉得想哭了?那从内心深处涌起的委屈如浪,一波一波打在胸海,教她眼眶禁不住凝泪。

  可她不能哭,她早就告诉自己这辈子要坚强地面对一切,不论有任何的心酸与困难,都不随便掉眼泪。

  早就决定好的……

  她深深呼吸,逼回即将叛逃的泪珠。“其实我不怎么伤心的……”

  呢喃细语飘飘地拂过他耳畔,他既心疼又气恼。“说谎!”

  “是真的。”她微笑睇他,隐隐浮漾着水光的明眸揪着他的心。“我本来也以为我会伤心的,可或许是我这几年等他太久,等得心都有点麻木了,所以他跟我说要分手的时候,我居然不觉得痛。”

  他怔怔地望着她,语音低哑。“真的不痛?”

  “真的。”她轻声强调,顿了顿,羽睫低敛。“墨庭风,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为什么这样说?”他咬牙。

  她轻轻挣开了他搁在肩头的手,转身望向月光下银光闪烁的河面,静静地看了好片刻,方才悠悠扬嗓。“如果我告诉你,这几年他在美国、我在台湾,我其实觉得这样远距离的恋爱也不错,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他蹙眉凝视她,她的脸有些苍白,唇畔的笑意淡了,噙着一丝自嘲。

  “为什么?”他哑声问。

  她敛眸不语。

  他主动猜测。“你不爱他?”

  她摇头。“不是的,我曾经爱过他,四年前我跟他刚认识的时候,我们也曾爱得十分甜蜜,所以他决定出国念书时,我是有些舍不得的。”

  舍不得?他磨磨牙,甩开心头那番不是滋味的感觉。“那你怎么又说远距离恋爱不错?”

  她呆了呆,似是挣扎着该怎么回答,良久,涩涩地抿了抿唇。“因为隔得远了,他就不会老想着要跟我做那件事。”

  “哪件事?”他不解。

  她没回答,只是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弧。

  他皱眉,好一会儿,灵光乍现。“你是指……上床?”

  她依然静默。

  可他知道,这便是默认了,想起方才那个可恶的男人对她刻薄的讥讽,胸口顿时怒火翻扬。

  “那像伙是变态吗?该不会每次见面他就想做那种事?”

  她震了震,好一会儿,扬起雪白的容颜,静定地凝睇他。“他不变态,他是正常的男人,是我不正常。”

  他一惊。“什么意思?”

  “是我……不想让男人碰,除了他,我在大学时也交过男朋友,可每次他们想亲我、摸我,跟我做那种事,我就感觉……害怕。”她平淡地诉说着自己的隐疾,这样的心事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可为什么跟他说了呢?

  或许是因为在他面前,她会变得格外脆弱吧!在他面前,她差点落泪,而她居然一点也不感到耻辱。

  自己一定是已经把他当成了很特别很特别的朋友,所以才会对只认识几个月的他吐露藏得最深的秘密……

  “你为什么会怕?”正如她所料的,他开始追问了。

  她的心评评跳,很想不顾一切地就这么跟他坦承,可当回忆的潮水在脑海里急遽地起伏,一团黑雾当头罩下,她忽地感到全身冷颤,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她说不出来,事到临头,她还是说不出口。

  他之前骂的对,她是胆小鬼……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冷情的女人。”沉寂半晌,她终究选择顾左右而言他,清冷的字字句句,犹如利刃一刀一刀剜在心头。“好像一辈子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我不需要那么敞开心房地去爱一个人,也不需要有人那样爱我。”

  “没有人不需要被爱!”他一句话便干脆俐落地推翻了她的藉口。“楚明欢,你别逃避,回答我的问题!”

  他怎么看得出她在逃避?!

  她垂下视线。“没什么好说的,可能我……天生冷感吧。”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墨庭风见她耸耸肩,双手一摊,竟然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心口已经说不上是郁闷了,而是有某种沉沉的疼痛。

  这女人,从他认识她以来,不是笑着就是对他凶着,要不就是跟他斗嘴、耍赖皮,除了那天晚上找不到小雅那次,他从没见过她软弱的时候。

  就连跟男友分手,诉说着自己害怕与男人亲密接触的秘密,她都能那么倔强地展露笑颜。

  是坚强勇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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