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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在她一个脚步不稳,差点跌倒时,他再也看不下去,不顾她的拒绝,打横将她抱起。

  发现自己又不争气地落入他的怀里,她全然崩溃的抡起拳头,拚命捶他、推他,眼泪成串地落下。

  “放开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

  余夙廷任她软绵绵的拳在他身上发泄心里的不满,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地软倒在他身上,泣不成声。

  任她哭着,他继续捣住她头上的伤口,也不管渗出的血,是否会弄脏他华贵的衣裳,只是神情严肃地对着仆役吩咐。

  “把丁老头给我撵出‘尽欢坊”,从今天起,不准他再踏进这里一步!还有,请大夫过来,快!”

  不顾得仆役错愕的神情,他抱着丁喜芸,大步往赌坊后院走。

  从未见过主子生这么大的气,仆役们迅速移动脚步,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

  耳边充斥着他愤怒的声嗓,她再也支持不住地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莫名地,他身上的温度让她感到心安。

  虽然她知道,这分心安的感觉只是暂时的,但她好累、好晕,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管。

  这一刻,她已经没力气去拒绝——

  “不要……爹,不要拿走……”

  “爹……你帮帮女儿……别赌……”

  恶梦中,丁喜芸无意识地喊着、咽声呓语着,悲伤的泪水止不住沿颊滑落。

  余夙廷看着榻上的女子,心里充斥着怜惜与强烈的震撼。

  “没事了!别哭了!”握住她随着梦境激烈挥动的手,他低声安抚着。

  在她昏睡前,他强灌了一碗药汁才让她睡下,却没想到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恶梦连连。

  得到他的安抚,感觉那握着她的温暖大手,她原先不安的心莫名地平静下来,紧蹙的眉心舒缓了许多。

  看着她再度沉沉睡去,他伸手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稍松了一口气。

  大夫说,她染了风寒,再加上额上的伤,身体更加虚弱,必须好好的休息,万一留下病根,怕是从此坏了身体。

  静静瞅着她沉静的睡容,余夙廷脑中浮现这些日子与她相处的点滴,不懂,为什么有女子可以这么的坚强,又这么的柔弱。

  突然,一声嘤咛划破书房里过分静谧的氛围,她睁开眼,茫茫然的打量四周完全陌生的摆设。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视线茫然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许久,她嚅着唇,迷迷糊糊看着他。“你又把我带到哪儿了?”

  这男人随心所欲过了头,她根本无法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苍白虚弱的模样,激起了他心里的保护欲 望,连语气都不自觉放软了许多。

  “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轻拧着眉想了好一会,才幽幽应了声。“嗯。”

  想起在昏睡前她对他说过的话,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先前她的情绪被老爹撩拨到了极点,其实在这一阵子的相处下,她并没有真的那么恨他。

  幸好余夙廷没将这件事搁在心头,对她的态度除了少一些轻佻,和平时并无不同。

  “那就留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万事有我在,不用担心。”讶于她会如此顺从,让他心情大好。

  “这里是……”

  “我在坊里的书房兼睡房。”

  闻言,她吓得慌忙撑起身。“那、那我先走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当,与他共处一室,更是大大的不妥。

  “你的病还没好,身上还有伤,想要上哪去?”她突然紧张的模样,让他大感不解。

  “有劳你费心,我回家休息就行了。”

  余夙廷这才明白,刚才她会那么听话,只是因为刚睡醒,思绪还茫茫然,一回过神,她就恢复原有的模样了。

  “你给我躺下,哪里都不许去!”

  他霸道的威喝让她脸色更加苍白,瘦弱的身子蜷缩在榻边离他最远的角落。

  见她满脸惊惧,一副他会吃了她的模样,他软声道:“拜托你好好善待自己行不行?都已经快去了半条命,还倔成这样。”

  听着他语气里流露的关切,丁喜芸霍然想起他先前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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