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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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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在她手术后,他会依样画葫芦地完成她的心愿,却没想到,一切都太迟了…… 山上的狂风扯掉他的发束,带起他及肩的黑发,他就像石化的雕像,纵使狂狷不羁却失去了力量。他感觉不到撕裂的心碎,感觉不到悲痛的侵袭,任由纷落的雨丝染湿了衣衫。 “你还来做什么?!”一见到楚梁,康义远脸上虽然憔悴,但嗓音里仍有著不容忽视的强势。 楚梁缓缓回过头,微湿的黑发覆住他的俊颜,掩住他的悲伤。脸庞上的水痕是泪还是雨,连他都分不清了。 “拜托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他的声音粗嗄而沙哑,刚毅的脸庞揉著难掩的心痛。 康义远瞪著他,扑向前捉住他的衣领。“我说过,我不想再看到你,给我滚!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雨在瞬间加大,一记闷雷响起,银白的闪电照亮了阴暗的雨空,也映出剑拔弩张的两人回异的思绪。 “拜托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楚梁面不改色地重复,涩然的语音透露出他沉痛的心情。 空洞的眼神承载不了胸口即将爆裂的痛楚,楚梁真的不敢相信澄心走了!她真的走了! “火化了,这么年轻,不该因为生命的消逝而蒙灰。”康义远伤心欲绝地说,刻画岁月痕迹的脸上有著心力交瘁的无力。 楚梁蹙著眉,怒不可遏地以责难的口吻道:“你好残忍,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在彼此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吗?难道你始终以为,我为心儿做的事,真的如你所想的不值?” 他恨、真的恨死这个臭老头了! 管他是潜水界的龙头老大,管他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楚梁此刻脑中只是不断浮现出康澄心巧笑倩兮的模样。 他后悔死了、他自责死了! 狂怒地瞠大眼,楚梁朝康义远挥拳,拳头却落在他身后的花岗石柱上头。 他颓然地跪倒在地,宣泄似地不断挝著地。 在康澄心离开“Blue Tempo”的那一天,他怎么可以凶她,怎么可以不去谅解她的心情。 该死……他该死啊! 一举接著一拳,鹅卵石径上的小石子戳破他的指,流出了汨汩的鲜血。 看著他疯狂的举止,康义远怔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就要被他的用情至深所感动。 但当第二记雷鸣再落下时,康义远拉回理智,立即推翻了原有的想法。 他走回主屋,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就算你打废了一只手,我也不会让你进去上香的。” 康义远将小瓶子搁在他身旁,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冷漠地说:“这是澄心……只能给你这一点,去完成她的心愿吧!” “冷血……”楚梁咬牙进出了这么一句话,颤抖地拿起装有康澄心骨灰的小玻璃瓶,目光陡然一热。手中这小小的玻璃瓶,装著心爱女人的骨灰…… 双眸苦涩,他感觉身体所有的力量都被心痛所取代,他的心此刻正落下倾盆大雨。 他不知道这场雨几时会停,更不知道,雨后天会晴吗? 楚梁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色彩,这一次,他不再是身披彩翼流窜在花丛间的花蝴蝶,而是一条被迫搁浅的海豚,纵使回到了海里,也找不到失去的活力。 强撑著失去灵魂的躯体,人世间多了个失去心的幽魂…… 一个月后 仲夏,风和日丽,天空流云迤逦出一幅美丽的画作,晴朗的好天气让海水透著美丽的澄蓝。 告别了春语,告别了那充满回忆的“Bluo Tempo”,楚梁实现了他航游世界的梦想—他准备与魏季夏及展阙暐展开他们的航海之行。 当重型帆船逐渐驶离港口,看见语姐依依不舍不断抹泪的模样,楚梁的心再也难持平,沁入了离别的痛苦。 楚梁默然不语地转身进入船舱,企图在海的怀抱中寻找重新活下去的力量。 “你们几个自己要小心,一到港口就记得捎个消息回来,知不知道!”浪水滔滔,春语难以掩饰心头的难过,嘶哑地对几个男人喊著。 “语姐你也要保重!”伏在船缘,魏季夏、展阙暐异口同声地对她大声吼道。 春语盈满的泪淹没了声音。 康澄心死了、楚梁走了,向来充满欢乐的地方在瞬时弥漫著悲伤的气息,怎么会这样呢? 看著船愈行愈远,最后终於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向来坚强的春语难以克制地泪流满面。 他们的航程刚开始,她该给的是祝福! 春语抹去脸上的泪,强迫自己绽开笑容,缓缓走回“Blue Tempo”。 一进入台湾海峡,风便转为东偏南风,楚梁见机,降下了主桅帆,矗在船首看著“随心所欲号”在平静的蓝色海面,带出一道道追随在船旁的美丽浪花。 “心儿,看见没,天空很蓝、天气很好,我想还是先让你看看白天的海好了。” “还有现在站在桅杆上的鸟,是吵了咱们两天的燕鸥。”展阙暐提著前天盛装的雨水,习以为常地跟著楚梁对著瓶子说话。 楚梁淡淡地扯唇,轻轻将瓶中的骨灰取出一小撮洒入空中,再看著它们缓缓落在蔚蓝洋面上。 康澄心的死给了楚梁完成心愿的信念。 心泛著难解的酸涩,楚梁至今仍难以接受,康澄心甜美可爱的身影,竟已成为手中随时烟灭的尘灰。 撒完骨灰后,楚梁将水手头巾重新绑好,对著晴朗的天空竭尽嘶喊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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