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季洁 > 公主耍心机 >


  不知为何,心底已认定了他可以照单全收地包容她的一切。

  让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甚至是无理取闹、要无赖。这样的思维,让她可以理所当然地依赖他,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很窝心。

  “小心。”

  力召磊翻身下檐,碎石块让他落下的脚步颠簸了一下,祥纱仰起的小脸就这样撞上他满是胡子的脸。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如此意外的插曲,当祥纱软若凝脂的娇颜,与他满是虬胡的粗犷脸庞轻贴的瞬间,两人的心跳都因此失序了——

  那浅浅软软的呼吸,与他粗重的男性气息相揉成一抹羞人的局促。

  错愕地匆忙别开眼,祥纱颊边荡开两抹红云,连忙咕哝著:“你的大胡子扎得人好痛。”

  “嗯……不好意思。”

  力召磊赧然低语,发现鼻息还残留她的馨香气息:心头不禁一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自己的胡子道歉。

  “没关系。”祥纱仰起下颚,强装镇定地轻抚著罗裙。

  暗潮汹涌的心思却在那轻轻的碰触里起了变化,为什么心里绕著一丝一缕她无法解释的感觉?

  那大胡子既不温柔又不体贴,更没有温文儒雅的翩翩风采,为什么她的心跳会变得那么快?

  “丫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抛开那让他极度不悦的怪异思绪,力召磊步向前问。

  “什么丫头不丫头的,我叫祥纱,吉祥的祥,纺纱的纱。”

  “祥纱……祥纱……”细细咀嚼二字,力召磊唇畔竟透出了一抹笑容。“多么温婉秀逸的名字啊!”

  “当然。”笑染上眼眉,听见他称赞自己,祥纱竟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觑著她欢喜的模样,力召磊竟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可惜不像你本人。”

  “怎么会不像,那可是我的名字呢!”

  祥纱定住脚步,指著他挺直的鼻梁,美丽的眸子里尽是指控。

  “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你哪来的温婉秀逸?”力召磊扬起眉,毫不留情地数落她一番后,忍不住狂笑出声。

  “你胡说!”祥纱重重地跺踩他的脚,看他猝不及防地跳脚,她才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哼,活该受罪!”

  她扭过身子,不去看他龇牙咧嘴的模样,迳自往前走。

  “你……这坏脾气的姑娘……”力召磊追赶在她身后,想发脾气却又无能为力。

  那胸口高涨的怒火,在瞧见她雅致脸庞时,竟不知怎么地又给缩了回去,瞬间他又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错觉。

  “是啊!本公主就是脾气坏,怎么样?”

  她不服气地转身,却险些与追赶上来的力召磊撞成一团。

  “好痛。”抚著泛红发疼的鼻尖,祥纱指著他硬邦邦的胸膛问:“过分,你的胸口打铁了?!”

  力召磊翻了翻白眼,对她扯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嘴脸。“身子壮,难不成又是我的错了?”

  “当然是你的错!”祥纱努著唇,摆明吃定力召磊。

  “你……”那美丽脸庞的主人,实在骄纵得教人又爱又恨,力召磊再一次哑口无言,终於彻底明白“好男不与女斗”的道理。

  这骄横的公主,他才不屑与她计较。

  按下心中的气,他收回想说的话,越过她直行而去。

  “哇!你好过分……”

  祥纱蹲下身,感觉到力召磊肃然的神情,她那双眼委屈至极地就要滴下楚楚可怜的泪水。

  “又怎么了?我的公主!”听到那气呼呼的语调,力召磊停下脚步,莫可奈何地转身看她。

  “你不理我、你生气了!”

  “我?”指著自己,力召磊不认为他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之处。

  看到她眸中水漾般的控诉时,他竟没骨气地步向她,蹲下身并认真地打量她。“好……是我错,让我看看你的塌鼻子撞扁了没?”

  祥纱的心好不容易沁了一半甜,却又因为他后半句的调侃迅速转喜为怒。“哇!你好可恶,臭胡子、烂胡子!”

  入夜的大街,荡著她娇斥的软语声。

  他头痛地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再一次投降。“好,是我错,您行行妤,别为难我了,行不行?”

  力召磊揉了揉眉心,即将而立之年的他与祥纱相处不到几个时辰,竟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难不成他真的老了?

  踽行在入夜后的大街,祥纱收回玩闹的心思,已经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思绪才刚转至此,力召磊随即开口问:“你还没回答我,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扬州。”握著装有喜儿骨灰的紫玉瓶,样纱的心里总算踏实些。

  “你要去扬州?”力召磊微扬语音,难以置信地重复她的话。

  由京城到扬州不是三两天便可到达,他对这养在深宫的纯真公主能否顺利抵达扬州,抱著质疑的态度。

  “为什么这样瞧人,我想去扬州很奇怪吗?”看到他的眼神充满了轻视,祥纱心底窜扬起一抹不悦。

  力召磊收回目光,语气却兀自沉重起来。

  “为什么想去扬州,有想过要怎么去吗?”

  “我想走水路!”

  正值暮春时分,一想起李白那一首“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美景,样纱便抑不住地扬高了语音。

  那掩不住的情绪,让她的纯真表露无遗,力召磊真的不相信她有独自到扬州的本事。

  他还来不及开口,祥纱却倏然黯下眉头。“因为……喜儿的故乡在扬州,我要把她的骨灰带回家,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语落,她扯出了一个坚强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得用多少时间才到的了扬州,但我相信,只要有心,我终有一天会到的。”

  他震惊万分地看她哀凄里揉著故作坚强的笑容,现下才深刻明白,失去喜儿对祥纱的打击有多大。

  为此,他不由得深深感动,在尔虞我诈的宫中,喜儿能遇到祥纱这样的主子,该是一种福分吧!

  “这并不是到不到的了的问题……”想她一个眉目如画的姑娘孤身上路,他便不免胆战心惊地沉重开口。

  力召磊所担忧的她也曾经想过,但是为了实现对喜儿的承诺,再苦她都会咬牙捱过去。

  “我答应过喜儿,绝对不会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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