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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大叔,请问一下,这附近有一家叫逢春堂的药铺吗?”

  “没有。”在朱雀大街上卖馒头的汉子,未多思考,答得干脆。他一说完,悄悄转向卖糖水的大娘使了使眼神,松了好大一口气。

  虽是简单说个小谎,但他生来就只会揉面团、做馒头,要他说谎还真是不容易呢!

  “多谢。”石天澈道了谢,眉间尽是不解。抬头望了望四周景物,确定自己应该没走错地方后,他继续往附近的贩子询问。

  “大娘,请问一下,这附近有一家叫逢春堂的药铺吗?”

  “没有。”这卖糖水的大娘愣了愣,半晌才又道:“没有,没这间铺子。”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他喃喃自语,风尘仆仆的俊颜全是疑惑。

  “呿!我在这儿卖糖水这么多年了,再怎么样也强过你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子,要不是见你一表人才,我才懒得跟你罗唆。”

  她上上下下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全身都评量了一番才喊着。“糖水喔!甜溜溜、热呼呼的‘美人糖’水,姑娘喝了包准水当当,公子喝了铁定甜进心崁哟。”

  她瞧这石天澈挺俊的,打心底希望他能聪明些,听懂她的暗示,让他可以早早抱得美人归。

  反正这朱大夫只说不让他知道逢春堂移了铺子、不能探朱家闺女的事,但若这石少主开口问其他的,她说不准会“不小心”说溜嘴哩!

  谁知道石天澈只是扬起苦笑,没去注意她口中吆喊,失落地往另一头离去。

  长安城如此之大,他的脚步却有些迟疑了。

  那么大一间药堂,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夸张的是,他所问到的答案全都一样——

  在长安城朱雀大街东门,根本没这间叫“逢春堂”的药铺。

  是他搞错了?又或者……与朱若沅的相遇,只是他的一场梦?

  在长安城的另一头,由朱雀大街东门迁移至“水颜坊”隔壁的“逢春堂”,正因石家少主在长安城四处打探逢春堂闺女的消息而吵得沸沸扬扬。

  “老头子,石少主真的来长安找咱们家沅沅了。”朱夫人兴奋地险些没敲锣打鼓宣告,请石少主赶快把女儿给娶回家。

  朱长春冷哼了一声。“那又怎样?”

  想她宝贝女儿从九逸城中毒回来后,差点把他费了好多年心思,养在女儿身上的健康给消耗掉时,他的心便直发疼。

  所幸女儿虽郁郁寡欢,却还是乖乖地把他准备的“美人汤”给喝完。直到女儿又恢复原有的珠圆玉润,他才稍稍放了心。

  “准备嫁女儿啊!”虽未瞧见这北方马王独子的长相,但一想到女儿能风风光光攀上这门好亲事,朱夫人就高兴得不得了。

  朱长春瞥了妻子一眼。“皇榜要不要借你贴?”他轻讽着。

  朱夫人脸一热,因为夫婿一眼识破她心里的打算,有些恼羞成怒地嚷。“你都让江慎到九逸城传了那让人七上八下的口信,甚至听从广香公主的建议,将药铺移至“水颜坊”隔壁,做起了“药膳食铺”的生意,让未来女婿找不到咱们了,你还想怎么样?

  难不成你真的要把女儿留在家里,当个女郎中,又或者打理“药膳食铺”的生意,一辈子没法嫁人?”朱夫人双手插腰,思及夫婿的做法,她心里便有诉不尽的不满。

  “哼,至少让那个石少主为咱们家女儿着急一下。”

  石天澈未尽到保护宝贝女儿的责任,让她带着微恙的身体回家。活该要让他这个未来岳父玩弄于股掌间。

  “小心留来留去留成仇呐!咱们家沅沅如果嫁不成石少主,我就唯你是问。”

  朱长春摇摇头,向来对妻子唯命是从的他,为了女儿,展现了隐压多年的男性尊严,誓言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什么?走了几回、几回了?”朱夫人同好友围在自己铺子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石天澈这两日的动态。

  “这两天啊,我瞧他由东门、西门连走了几回,怕是会绕完整个朱雀大街才甘心呐。”

  “是啊、是啊,你家沅沅可真是好福气,怎么找到又俊、又有财有势的女婿,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朱夫人闻言,得意地连手中的帕子也掩不住她的笑脸。“也没什么,就我家沅

  沅好福气嘛!我以前就说过了,女儿要养得白白胖胖的,像我家沅沅这般,才能找到好归宿。”

  “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女婿是做错啥事?非得让你们这样恶整着。”

  好姊妹发出质疑,朱夫人倏地愁了张脸,娓娓细述女儿在九逸城受尽委屈的过程。

  朱若沅一走出铺子,便瞧见一群三姑六婆,围在铺子前咬耳朵的情况。这样的画面她早巳屡见不鲜、见怪不怪了。

  “娘,我出去外面走走。”

  由九逸城回来也大半个月了,在朱长春的强力补药下,朱若沅因为中毒而稍稍清瘦的身形,在短短几日内又补了回来。圆呼呼、白嫩嫩的可爱模样,还是很讨人喜欢。

  “好,你散散心也好。”朱夫人话才落,却又打住话。“不、不,先别往城里走,到‘点梅园’,那儿的空气好,大家说是不是?”

  朱夫人连忙改口,庆幸自己即时反应过来,要不让女儿绕着、绕着就遇上石少主,那可就没戏好看了呐。

  接收到朱夫人挤眉弄眼的暗示,众家夫人机灵的反应了过来。“是、是,‘点梅园’空气好、风景好、散步好。”

  瞧着长辈们脸上古古怪怪的模样,朱若沅关心地问:“你们怎么了?天气冻到让脸不舒服是不是?”

  朱夫人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是啊,冷、冷,也许今年冬天来得早。”

  朱若沅微微颔首,思量了半刻才道:“晚些我顺道做几盅药补,让你们暖暖身子。”

  现在才秋末,但天气已明显转凉,老人家是最怕这阴晴不定的冷天气的。

  忽地,一抹酸疼在胸口翻搅而起,不知道石天澈现在好不好?

  唉!她叹了口气,为自个儿总不由自主想起他而伤透脑筋。

  由卢景镇回来没多久,她便从江慎那里听到石家堡已找出下毒凶手的消息。她是安了心,但心思却未曾平静过。心中的期待,在等待当中磨成了绝望。

  或许他真的想通了,他对她的“爱”真的只是感激,不是爱。所以自然而然,她的任务完成了,他们之间也画下了句点。

  她与他,就像长安城与九逸城的距离,变得好远、好远……

  时序渐入冬,“点梅园”渐枯的林木,呈现冷涩的气息。

  瞧着枯叶飘落在水面,顺着溪水而下的情景,朱若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个儿别再把心思往石天澈身上转。

  即使白天忙着为“药膳食铺”拟药单食谱,她的心却还是没从石天澈身上离开过。她用力深吸了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这么久了,她是该提振起精神,好好打理她的“药膳食铺”。

  谁知道她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往下而行,来到他们童年时,常常在溪边游玩的地方。

  熟悉的情景,不变的回忆,再再勾起她心中的思念。

  呜……这可恶的石天澈,怎么可以就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分开这一段时间,她甚至不知道他想不想她,又或者……已经认清他对她只是一时的感激……

  奔腾的情绪在胸口沸腾,朱若沅强撑多日的思绪,因为触景伤情,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地溃堤。

  在她蹲下身,掩面哭泣的同时,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她不知不觉中立于她的身后。

  “我想到逢春堂买‘英雄糖’,不知道姑娘能不能为在下引路。”

  石天澈嗓音哽咽,有些不确定眼前心心念念的身影,是否出于自己过度思念而产生的幻影。

  当那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时,朱若沅震了震,好半晌才停止抽噎,抬头看了看。

  “少……少主!”泪眼模糊了视线,更让他挺拔的身影益发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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