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季洁 > 娶我有福了 >


  由他的表情、语气,洛翩翩探不出他半点思绪。

  她怔然,秀气的小眉轻蹙,咕哝着:好怪的男人!

  她的思绪不由得在脑子里绕圈圈,突地开窍——

  男人刚刚说的话调侃意味甚浓,而她竟还傻傻地把心思落在他的古怪性格上。

  俏颊不受控制的染着红霞,她抬起下巴,似欲证明自己不笨地娇叱:“哼!我要怎么丢自己的小鞋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允萨,因为她不服输的表情,勾唇一笑。

  半晌,允萨才意味深长地开口:“姑娘高兴便成了。”

  将她的绣花小鞋抛还给她,他足尖轻点,身手迅捷地消失在她眼前。

  男子人高手长,力气又大,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这一抛竟把她的绣花小鞋抛得好高、好高、好高。

  “啊!你这怪人、恶人、坏到骨子里的大坏蛋……”洛翩翩仰头痴痴盯着天空中变得一丁点大的绣花小鞋,又气又恼地咒念了一长串。

  呜……那鞋可是阿姐生前留给她最珍贵的礼物。

  鞋面上的一针一线、一花一鸟,是阿姐费了大半个月才缝制完成。

  阿姐知道她性子野,爱跑爱跳,还特地用麻线在鞋前后各纳了块羊皮,让鞋防滑又耐磨。

  这番心意,让她哪还舍得绣花小鞋再摔一回。

  于是傻傻地盯着似生了翅膀的绣花小鞋,她锁定目标,瞧着它由小黑点直落往下,张臂摊掌准备要接小鞋之际,洛库伦朝她奔来——

  “翩翩!阿爹没救着你的鞋,呜!阿爹没用……”

  包着青布包头,穿无领对襟长袖衣的洛库伦由草丛中钻出,一瞧见女儿,立刻扑向前抱着女儿,愧疚地忏悔低啜。

  “阿爹!我真要被你给气死了。”

  洛翩翩气得猛跺脚,挣开父亲的怀抱,视线迅速转回上方,重新定位准备迎接她的绣花小鞋。

  “翩翩,宝贝女儿,你瞧什么呐?”洛库伦跟着仰头,狐疑地出声。

  完了,她的位置不对。

  在绣花小鞋将落地前,洛翩翩大嚷:“接住,阿爹快接住!”

  “什么?什么?”洛库伦感受到女儿激动的情绪,兴奋地以为有什么新鲜事。

  谁知道,他的话方落,咚的一声,手工扎实的绣花小鞋恰好击中他充满好奇的老脸。“谁?!哪个王八羔子敢袭击本瑶老!”

  洛库伦气呼呼嚷着,洛翩翩则上前拾起她可怜的绣花小鞋,万分怜惜地揩去鞋上的灰尘,压根不打算理会无辜的“受害者”。

  就在此刻,一记鹰啸划破岑寂的蔚蓝晴空。

  洛翩翩穿回小鞋,倏地仰头喊:“戟!”

  洛库伦见状,捧着心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呜……老头子比不上那只禽兽,也比不上绣花小鞋,呜!”

  无视父亲夸张的表情,洛翩翩心里思索着该怎么调教笨拙又爱玩的白鹰,不为所动地对父亲出声提醒。“阿爹,时辰晚了,误了盟长的宴会可不好。”

  “呃!”洛库伦顿了顿,怨天尤人的模样在瞬间消失。“那别再逗留了,咱们走。”

  “阿爹好好同盟长玩,翩翩和‘戟’四处走走。”洛翩翩赶紧迈开脚步,让戟追随在她身后笑道。

  洛库伦闻言皱苦了张脸。“盟长不好玩,呸、呸……不是、不是,阿爹的意思是,我也想同翩翩四处走走呐——”

  女儿外向,爱妻又远在“瑶五寨”,没人陪,实在闷得很。

  “我有戟陪着就够了。”她灿灿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唉!”洛库伦深叹了口气,着实拿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没办法。

  也不管女儿有没有听到,他扯喉再吼:“别玩疯了,知道吗?”

  水红色的翩翩身影,随着一道白影轻盈掠过草原,似一朵随风飞扬的红花,点亮了整片绿意。

  洛库伦停下叫唤,瞧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忍不住蹙眉。

  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他吧!

  在伊立克渤山,有种稀有的果子长于危岩峭壁处,带着馥郁果香的鲜红药果,口感清甜,深具养血功效。

  伊立克渤山终年云雾缭绕,人烟罕至,药果在千年不散的云雾润养下,添了一分绝尘的灵性。

  当允萨接下守护陵墓一职后,他总会在梭巡陵墓周围安全之余,上伊立克渤山采药果。

  纵使山上人烟绝迹,孤崖形势险峻,他亦不为惧,只因这药果是身体孱弱的妻子最喜欢吃的。

  摘了约莫十来颗药果,他将盈润红果用方巾仔细包妥,颀长的身躯借势窜起,潇洒自若地由孤崖边翻身跃回地面。

  稍理了理衣衫,他未多做停留便直接下山,一心只想让妻子品尝到最鲜美的药果。

  几个时辰后,他才刚下马,总管拓伦早已在邸前等着他。

  “爷,您回来了。”

  “夫人今天状况如何?”

  他与妻子舒洱佳打小一块长大,虽然她长自己两岁,但两家皆是女真部落的望族,至适婚年龄后,两人顺理成章结为夫妻。

  可惜的是,舒洱佳与他成亲之后,原本孱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打从年关过后,卧病在床的她便没能再起身。

  即便如此,允萨未曾放弃过任何能治愈她的可能。

  “蒲洁儿喂她喝过药后,睡下了。”

  拓伦一如往常同主子报告夫人的作息状况,与府里的大小事务。

  允萨微颔首,继而开口问:“我去瞧瞧她,这个时辰了,最后一帖药该煎好了吧!”

  “拓伦这就到厨房拿药,再送至夫人房里。”

  拓伦恭敬开口,心里为主子对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敬佩不已。

  主子虽然公务缠身,但仍没忘记夫人一日服三帖药的时辰。

  “爷要在房里和夫人一块用晚膳吗?”拓伦离开前又问。

  允萨挑眉,朝拓伦勾唇一笑。“也好。”

  感受到主子赞许的表情,拓伦笑了。“我立刻差厨房备些清凉可口的水饭,爷回来,夫人应该会有用膳的胃口。”

  所谓的水饭便是将做好的高粱米饭放入清水中浸泡,待要吃时再捞出装盛,这是他们在夏季常见的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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