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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打量四周,倾耳静听……小院里确实只有他和她两人,如果她不是叫他,是在叫谁出来呢?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两次,风木头,你给我出来!”见有人坚持装死,蔚伶气得真想咬他一口。

  风木头……他默然了,他什么时候改名叫风木头?

  可是她真的是在叫他,怎么会?他有露出什么破绽吗?风瑜章蹙眉思索。

  “再不出来,你就永远不用出来了!”蔚伶忍不住跺脚,忿忿地说。

  可恶的笨木头、蠢木头,没看到她正在生气啊!

  虽然他藏得很隐密,也确实隐藏了自己的声息,但蔚伶就是有个直觉,他来了,而且就在院中。凭着当初捡到他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她一路走到大树下,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开口逼他出来。

  见佳人发怒,风瑜章心一惊,连忙从高耸浓密的树间跳下来。

  “伶儿。”他迟疑地唤了声。

  望着那一身黑衣、脸覆银色鬼面具的男人,蔚伶有些恍惚。她还是第一次在他清醒时看他作这种装扮。上次见到他这模样,是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

  她定定望着他,目光停在他的鬼面具上,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谁知道这男人的脸上和心里到底还有几张面具?她又看到了几张?

  想到这里,蔚伶唇角苦涩的勾起自嘲的笑。

  被她清冷的目光打量得心慌,风瑜章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她唇边勾起那抹苦涩自嘲的笑时,他的心彷佛被狠狠重击了下。

  “伶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忐忑地问。

  生气?蔚伶抬眸狠狠睨了他一眼,眸光里有委屈,有怨愤,有丝丝纠缠的情意,也有透骨的伤心。

  那一眼里的千言万语,看得风瑜章的心都要碎了,他连忙上前,满怀歉疚的说:“伶儿,对不起,你要是还生气,就对着我发泄个够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伤了你的心,你别把气憋在心里,很伤身的。”

  听到他的话,蔚伶咬紧了牙,心里顿时溢满委屈。她抬头,看到他脸上那张透不出任何情绪的面具,心里一阵凄凉。

  “拿掉面具啊,我不想和邪教的护法说话!我只和我的木头说。”

  风瑜章犹豫了下,但见到她一脸泫然欲泣却又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心疼极了,连忙把鬼面具摘下。

  “伶儿,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吧。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这样子,我看了很心疼啊。”他着急地劝哄道。

  “你会心疼?你如果会心疼,那时就不会说出那些混帐话!你如果会心疼,就不会说走就走!你如果会心疼,就不会放我一个人在这里,不闻不问!”蔚伶猛然转过身,双手捂着脸,不想被他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哭?她最讨厌自己哭哭啼啼了,可是,他每次都让她伤心落泪!

  她的冷静镇定、她的坚强、她一切的武装,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全盘溃散。她不喜欢这种无力的感觉,她也不喜欢自己的欢喜悲忧都被另一个人随意牵动的感觉……

  蔚伶怱然被风瑜章从身后紧紧抱住,滚烫得几乎灼人的热意猛烈地覆上她。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语气焦急的说:“伶儿,都是我的错,是我说了让你伤心的混帐话,是我逃走了,是我没有留下来保护你、陪伴你。但你别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气就对我发,我是真的心疼、真的喜欢你。伶儿,请你相信我,你是我这辈子最牵挂担忧的人,你比我的命还重要啊!”

  感觉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上,每一滴泪水坠下,他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他应该更早之前就想通的,应该更早之前就来向她道歉的,竟让她伤心痛苦了这么久。

  “伶儿、伶儿……”风瑜章声声呼唤着,想把他的后悔、他的心疼、他所有的情意,都藉由声声呼唤传到她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蔚伶软倒在他怀里,哽咽着说:“我本来想,我绝对不要再理你了,绝对不要……”

  他收紧手臂,将心爱的人拥得更紧,表达他的心情。

  “可是,我一见到你,就没法克制自己……我又气你又想你。你好可恶啊!坏木头、笨木头!你凭什么让我这么伤心难过?”说完,她恨恨瞪着环在她身前的男人手臂,伸手抓住其中一只,并抬了起来。

  不知她想做什么,风瑜章仍配合她的动作放松手臂,由着她抬起。

  蔚伶一张口就狠狠的咬下去。这是她一直很想做的,从刚剐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满脑子想做的!

  “呜……”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她竟如此咬他,他感觉有点吃惊。

  可是对他来说手臂并不疼,是他的心很疼。她这充满孩子气的泄愤行径,让他心底某处直发软、发疼。

  他的伶儿啊,他敢爱又敢恨的美人!

  风瑜章乖乖地任她咬着,直到她出够了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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