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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得振振有辞,又兼带手势动作,显得很义愤填膺,他听得脸有点惨绿。

  “你不会有大男人主义吧?”看着他否认地摇头,我声音放温柔:“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不大会做家事,我丈夫一定要和我分工作,将来结婚,我们一定要约法三章、订明细表,各人做自己分内的事。唉!现在还有些女性就是不知道女男平等,视自己为弱者,甘愿被奴役,我可不要过那种生活。你说对不对?”

  他很尴尬地笑着,努力掩藏心中那股怨气。我想,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姿态对着一个女人,置自己于如此卑下的地位吧!

  我回想当时的情景,不禁笑了出来。发觉车子已经下交流道,因为是下班尖峰时间,行经中港路时,走走停停的。每辆车子都想钻漏洞,而交通显得混乱不堪。

  陈升的录音带已经不知道翻转过几次面了,我有点听烦了,把音乐切掉。

  行经一个十字路口,分不清前面是红灯还是绿灯。不管号志如何变换,前面的车子一动也不动。我探向窗外。“好像出车祸了。”

  小弟很机灵抓住一个空档,飞快地钻入另一个车道,后面那辆大卡车因为被我们超车而猛按喇叭,原来嘈杂拥挤的交通已经够惹人烦躁了,加上它惊心动魄的嗓音,简直要令人疯狂。

  小弟依然老神在在地过了那个十字路口,旁边一辆小货车和一辆轿型客车明显有擦撞现象,车主们还在争论彼此的对错。

  小弟干脆转入工业区的大道,那里的车辆,一向不会这么拥塞。

  我把先前摇上去的车窗又摇了下来。这里的空气虽算不上清新,但至少不会污烟瘴气。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不行。我要把车早点送回去,我载你回去,你自己去吃好了。”

  “这样也好。”我想到刚刚中港路上的情景,问他说:“你刚是不是想下车揍后面那个司机?”

  “我没有这么暴力。”小弟不在乎地说。

  “少来了!”我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我才不相信,根据你的纪录,不是这样的喔!”我调侃他。

  他不理我,迳自叼起一根烟,点火抽了起来。

  “喂!你说我要相几次亲,老爸才会觉悟?”

  他耸耸肩。

  很难猜想下一步我父亲会怎么决定。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回到这自由的台中了。

  “嗯!这自由的空气真好。”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

  小弟听了也跟着笑了。

  第二章

  我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先喝一杯牛奶,然后在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出门,越过和学校相隔的那条小道进入校园,步行大约十五分钟就到我老板的办公室。

  一年以前,我还在出版社担任翻译的工作,因为杨教授的委托——他也是我的老板,要求我回母校为他翻译有关超现实主义的书。

  我喜欢这样,因为回到熟悉而且自由的地方。所谓的自由,就在于没有上下班的规定和每天工作量的问题;当然,也没有无聊而且烦琐的人际问题。

  只需要和杨教授沟通翻译的内容,以及如何整理集结成一篇文章。而他又是幽默风趣,身材极像拿破仑,连精神也像拿破仑一样丰沛的人。

  于是我生活得就像一支快乐的鸟儿一样。

  今天在和他谈过话以后,我翻译了一小篇在纽尔写给达利的信以后,就无法再工作下去了。下午,趁着学校电影节,看了一部电影以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黄昏的阳光,在我身后形成一道特殊的光影。我走进小礼堂前稀疏的树林,小礼堂是仿西方巴济克时期乡村教堂的形式,但它已十分破旧,校方放弃重建它的可能性,现在它只是社团练习的一个场所。

  我往富内探头看了看,发现外文系的外国老师Michael正在纠正学生英文的发音,想必是为了外文剧展的事忙碌吧!

  他也看见我,对我笑了笑,然后又继续对着学生说话。

  快走到树林的终端时,突然听见有人叫住我的名字,回过头望着声音的来源处,因为距离的缘故,没有办法认清他的模样。

  他向我跑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他,和我相亲的第七位男子。

  我感到惊讶地说:“世界真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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