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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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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妍婴回答,他又说:“我这个月回墨尔本。” 她问:“为什么要回去?” 湛朗看了她一眼,似乎为这个问题有点诧异。 她想起来,他家在墨尔本。 她怎么会问出如此怪异的问题? “是啊,你离开家快半年了。” “是啊。我父母希望我圣诞节前能赶回去,最好再提早一点。你知道,有很多事情要筹备。” 她是很清楚圣诞节对国外的重要性,所以完全没有挽留的理由。 “那你还会回来吗?”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含有多少期待。 “游戏已经找到合适的公司去代理,发行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他缓慢地说,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去等个国际长途……有时差嘛,不好意思。” 妍婴一个人在温室里随意走动,心里忽深又忽浅的酸涩。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伤口,真正的痛苦并不是划下去时那一刻的感知,而是愈合过程中拉扯的酸涩。。 绵延的不可撤消的痛楚。 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半场战争。 伤是不知不觉留下的,也在不知不觉中平复。 然后总觉得失去了什么,永远地失去了,一直找不回来。 究竟失去了什么东西,明明是这样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会有不属于自己的遥远感觉? “要搬回家了?” 肖敏敏啃着面包,东翻西找地寻一本杂志。 “打扰你一个月,不好意思。” “说什么话,你不也分了一半房租吗?” 她把面包咬在嘴里,眼睛盯着杂志,两只手在键盘上迅速地敲下一串汉字。 “敏敏。”妍婴说,站在她椅子后面,把一个坠子挂在她脖子上,“这个送你。” “什么东西?” 肖敏敏一边嘀咕,一边空出一只手拿起来看。 小玻璃管子,里面一朵盛开的干花。 “是扶桑。花语,给你温暖。” “哦。” 肖敏敏答应一声,关了文档和电脑,“走吧走吧,我送送你。” 再坐公车,妍婴早已经不要人教了。 每次坐车都会看到至少一对情侣,本来一前一后地坐着,上来一位老人,女的便站起来让座,在老人的道谢声中坐在男的腿上,一起看窗外。 “那女的其实不轻,很重的。” 肖敏敏低声说,“你看那男的不停把她往上拉。” 她点点头,“对啊,可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愿意。” 肖敏敏叹气,“这世道,真的是个人就可以谈恋爱。” 妍婴奇怪说:“难道不是?” 肖敏敏瞥她一眼,“至少我以为,像你这样大生长一副做偶像明星都嫌浪费的脸蛋的女人,谈起来才有意思,才配叫恋爱。” 妍婴便笑了,“谁说的,现在都流行其貌不扬但个性鲜明的女孩。” 肖敏敏立刻激烈地反驳她:“你才‘谁说的’!现在流行野蛮女友,既漂亮又凶悍的那种,知道吗?”她声音又大,语调还高亢,“不漂亮还凶的那是泼妇。你漂亮是够了,可惜不够狠。” 不少人朝他们望,妍婴摸着脸,笑道:“那我应该怎样?” “你应该想方设法地折磨那些臭男人。” 妍婴忍不住地好笑,忽然想到什么,惊讶地说:“对了,我发现敏敏你的性格正好是野蛮型。” 肖敏敏脸一板,“我又不打算谈恋爱,我给你参考罢了。” 妍婴思索一下,问:“那如果对方不是臭男人,怎么办?” “你说卫清平,还是你那个未婚夫萧湛朗?” “湛朗。” 肖敏敏仔细回忆道:“那天太晚了我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不过乍一看身形就比卫清平年轻了很多。” “他和我一样年纪,稍微大一点。” “哦。” 肖敏敏答应一声,突然扬起声调,“那他的游戏是什么时候做的,岂不是还在上学?” “十八岁吧,我记得他给我玩时,我高三。” 肖敏敏顿时底气不太足了,“我对有才华的男人不太痛恨。” 妍婴拿胳膊肘捣了她一下,“他长得也不错,混血,妈妈是澳大利亚人。不过他的长相比较东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有白人血统。” “这么完美?” 肖敏敏有点不平,“你一定是骗我的,如果像你说的那为什么你不要?”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定是他的个性很烂。” 妍婴语塞。的确她以前是那么对清平说过,刻薄,恶毒,冷漠,尖锐,这些个性使他变得非常难以接近,几乎完全掩盖了他的一切优点。 “说吧,” 肖敏敏了然于心,“究竟是小家子气,还是爱猜疑,还是大男子,还是最不可原谅的那一种,鄙视女人?” 妍婴答不上这个问题。如果一两个月前,她会毫不犹豫地通通表示同意。 是他变了还是自己以前的视线扭曲了,原来陷入爱中时一个人竟可以无意识地自私到这种地步。 到了车站,妍婴邀请说:“要不要一起去我家里坐坐?” “他在吧。” 肖敏敏说。 “可能不在,他也有事情要忙。” 她们一起往家走,肖敏敏说:“就算在也没什么好怕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走到门口掏钥匙时,肖敏敏的一句话还是泄了她的底:“我可不可以找他要签名?” 这么说的时候,汽车熄火后短促的一声鸣叫从车库方向传来。湛朗扣着钥匙走出来,一贯的呢大衣,笔挺咖啡色长裤,非常干净的感觉。目光相交,他很自然地明白前后始末,于是说:“怎么不叫我去接你?麻烦朋友了吧。” 妍婴晃晃钥匙,“你不也刚回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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