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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会分辨布料之后,接着便是剪裁了。

  丁宣瑛在前世早就亲手做过许多衣服了,对剪裁很熟练,但有思秋和沁冬在一旁看着,她当然要装做什么都不会,不然这两个自小服侍她的丫鬟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到时她也只能瞎掰是在梦里学的了。

  因此,虽然她闭着眼睛也能如同云水惜示范的那般,俐落地手起剪落,但她偏生得笨拙的搞了好久才能装做顺利的裁剪出一块象样的布。

  偏偏,沁冬那白目丫鬟还在旁边泼冷水,“少奶奶您真的要学吗?不如趁早放弃了吧,瞧您这剪的是什么啊。”

  丁宣瑛头也不抬的挥手赶人,“去去去,你去外间吃糖去,不然去炕上睡,要回去再叫你。”

  云水惜笑道:“其实你们少奶奶算有天分的,我看她拿剪刀跟尺子的手势都很到位,前面那几块歪七扭八的布倒像是故意乱裁似的,瞧,她这针脚缝得虽不熟练却匀称得很,初学者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丁宣瑛心里一惊,手心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她师傅好锐利的眼睛啊,竟然能看得出来她在装笨,太强了!

  幸而云水惜也只是说笑而已,并没有细细研究她裁剪出来的布,不然定会看出破绽。

  时间便在一个愿教、一个愿学之中悄然流逝。

  丁宣瑛前世便是个工作狂,虽然恨不得一天学上十二个小时,但顾及到云水惜的身子孱弱,便上午学一个半时辰,下午学一个半时辰,一天加起来学三个时辰,以前世的时间计算,也学了六个小时了。

  回到束香轩后,她这个有现代知识的现代人,明知道夜里靠烛火做针线活伤眼睛,却又舍不得不做,不做手会很痒,所以她总会复习当日所学直到就寝,如果不是思秋坚持熄了灯,强迫她一定要睡,她还想熬夜呢。

  丁宣瑛对裁剪和缝制都“学”得极快,云水惜也发现了,她当然不知道她那徒儿前世早就会了,她只觉得果然有一好就没有两好,丁宣瑛对做鞋和刺绣一窍不通,得从最基础的开始练起。

  丁宣瑛前世没学过做鞋,刺绣更是冷门的专业领域,但做鞋与刺绣却是这朝代女人最最基本的手艺,任何女子都会做鞋和刺绣,只差在精巧度,所以她得再更加努力的练习才行。

  冬去春来,时间便在学做帕子、荷包、袜子、腰带、络子之间过去,转眼间便进入四月。

  丁宣瑛已经学到了褙子,束香轩里采光最好的一间耳房被她改造成了她的个人工作室,自然也依样画葫芦的装上了地龙,让她的手指头在冬天不挨冻,可以轻松做针线活。

  虽然她那挂名丈夫不待见她,但挂名公爹和婆母对她还是极厚待的,许是觉得亏欠她吧,只要是她这束香轩提出的要求,大总管那里一律照办,而月例银子也是只有多,没有苛刻过,因此她的工作室也被她布置得极为舒适。

  这里有两张大桌一张小桌和一张休息用的小床,小桌上有两壶花草茶和几盘点心,大桌上摆满了布料、丝线、图样,有时累了,她连小床也懒得移步过去,便直接趴在桌上睡了。

  打从拜云水惜为师,她心里便每天都被针线活给占得满满的,人家读书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唯读圣贤书”,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唯绣桌上布”。

  当初她一窍不通的做鞋,现在反而做得最好,这都是她信奉勤能补拙啊!她用那破釜沉舟的决心,一天练上两个时辰做鞋,就不信做不好,如今她做的鞋,连云水惜都夸赞又快又好。

  这日她心血来潮,亲自做了一盘泰式煎饺要给云水惜尝尝鲜,馅料跟沾酱都是她胡乱琢磨着做的,那柠檬香茅自然是主角,像不像三分样,思秋和沁冬都说好吃,她也有了信心。

  就在她们几个女人家主仆不分地在锁秋轩的正厅里吃得很欢时,一个小丫鬟匆匆而来,附耳对芳菲说了什么,芳菲急忙抛下饺子出去,待回来时却是惊慌失措地道:“是少爷来了!”

  丁宣瑛和思秋、沁冬要好”会才反应过来,少爷不就是她挂名的丈夫吗?!

  丁宣瑛心下诧异,她不想给云水惜添麻烦,便想避到暖阁去。

  云水惜倒是镇定如常,淡淡道:“不是相见不相识吗?那又何须避开?”

  丁宣瑛满脸黑线。师傅啊,那是场面话,纵使相见不相识,难道徒儿我能自在吗?

  “你就坐下吧。”云水惜淡定地对她说道,跟着吩咐小丫鬟把厅里收拾下,对芳菲说:“请少爷进来。”

  思秋和沁冬比她们的主子更加忐忑,她们一开始是盼望少爷能到束香轩看看主子,但清静的日子过久了,如今她们只盼日子就这么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不必面对那大宅里的斗争。

  丁宣瑛无奈的坐下了,前世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自然是有些眼力的,此刻也看得出来云水惜是刻意让她留下的,怕是想为她出头。

  不一会儿,芳菲领着一名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进来了,他穿着一袭深紫长袍,很衬他那沉稳华贵的气质,后面跟着两名小厮。

  这是丁宣瑛第一次见她的挂名丈夫,心里反而更加理解他为何会对原主不理不睬了。

  原主照她前世的说法就是个好吃懒动的恐龙妹,如此丰神如玉的美男子自然是对恐龙妹不屑一顾,要是他肯圆房,她才会怀疑他不正常。

  “侄儿给姑姑请安,姑姑近来身子可还安康?”云敛锋深深一揖,也没看厅里其他人,想来他是认定了锁秋轩不会有外人,那么除了云水惜,其他都是下人,也没什么可看的。

  “坐吧。”云水惜淡淡道:“今日怎么会过来?难不成是我的生辰又到了?”

  她这侄儿一年只会上门一次,便是她生辰那日,她那嫂子极为有心,每年生辰都会让儿子来给她送贺礼。

  “姑姑说笑了。”云敛锋哂笑一声。“姑姑的生辰是腊月初八,每年侄儿都是踏雪而来,又怎么会在四月天里给您送生辰贺礼呢?”

  他那一笑,倒让丁宣瑛怔了怔。

  笑起来还真好看,这就是所谓的男颜祸水吧……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啊?这家伙可是还有一平妻两姨娘跟几个孩子耶,再怎么俊美,她也不该被外表迷惑了,她要做的应该是把她师傅的生辰牢牢记下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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