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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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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宇文琰在位时,每每要出宫较长时日,必定命她爹监国,对她爹相当倚重,宇文珑即位后,对她爹同样的敬重,逢重要国事,一定与她爹商议,而她爹亦是少数几个知道黄金车运送路线的大臣。 关于彩娘腹中孩子的父亲,惜烟说是朝中大臣,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就是皇帝老爷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这一切的条件,怎么都符合了她爹? 虽然她娘亲早逝,她爹的两名侍妾也相继亡故了,之后她爹便再没纳妾,府里也无通房,但说她那性子清冷的爹会和花娘有什么干系,她实在难以相信。 只不过,万事没有绝对,往往越没有嫌疑之人越有可能是犯人,加上她爹如今还无缘无故的要为黄金劫案结案…… “不必问了。”宇文珑轻撇嘴角,“是朕的旨意。” 言少轻才在心中推敲完她爹和黄金劫案的关系,闻言面上极是错愕。“是皇上授意?” 宇文珑不当回事,淡淡地道:“此事必有幕后主使者,不宜打草惊蛇,主犯已死,就此结案,之后再暗中追查便是。” 她想了想,确实如此。“皇上想得周到。” 宇文珑顿时有些高兴,“你这是在夸朕吗?那你不必回娘家了?” 言少轻摇头,“不,微臣还是必须回去一趟,祖母这两日染了风寒,我想回去探望。” 宇文珑依然兴致浓烈,想也不想地就说:“朕同你回去吧!朕也去看看祖母。” 言少轻吐了口气,缓和语气说道:“皇上不应该去盯着好不容易落网的大鱼吗?” “不让朕跟就是了。”宇文珑压不住脾气,顿时有几分气恼。“也罢,那穆非确实不会乖乖就范,朕去盯盯便是。你何时回宫?晚膳时分会回来吧?不如朕到凤仪宫用膳。” 言少轻和气地道:“微臣想跟祖母一块用饭。” 宇文珑嘴角微翘,哼道:“就是不过晚膳不回宫就是了……好,朕今晚召皇后侍寝,不信见不着你!” 言少轻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在说、说什么?” 见向来淡定的她首次说话都快结巴了,宇文珑心里大乐,他正经八百地说道:“为朕开枝散叶,难道不是皇后的责任?朕不召皇后侍寝,皇后一个人要如何生孩子?” 言少轻不明白话题怎么兜到侍寝上来了?但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谈这个。 “皇后觉得咱们生几个孩子好?”宇文珑朝她眨了眨眼睛。“皇后想生儿子还是女儿?朕是想要个儿子,快点把咱们的儿子扶养长大,好让朕可以退位,学皇兄一样逍遥去,不过只有一个孩儿未免孤单,朕和皇后努力些,多生几个孩儿,也让他们手足可以互相扶持,皇后意下如何?” 看着宇文珑脸上可恶的笑容,言少轻涨红了脸,她尽其可能的压低了声音,“皇上不要再说了,此地耳目众多,恐会沦为笑谈……” 宇文珑占了上风,见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他笑意更浓了。“怕什么?等到朕翻了皇后的牌子,到时候他们也都会知道……” “请恕微臣告退了!” 她不顾礼节的用力把宇文珑一推,急急忙忙的走远了。 望着她仓皇而逃的丽影,宇文珑开怀一笑。“尚德海!把绿头牌端到御书房,朕要翻牌子!” 他可不是说说而已,既然知道她对陆宸无意,再不行动,他就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了。 §第十一章 我养了块木头 言府宅邸从里到外之考究,是云京里仅次于皇城的宅子,不单是因为一门出了两名女相,且其中一人还是皇后,再加上了言老爷子生前是内阁首辅,子承父志,独子言禾任吏部尚书,已受到三朝天子的重用,如此显赫的地位,无人能出其右。 言少轻一回来便直奔后院,那里有栋雅致的三层小楼,匾额上题了“枫叶满楼”四字,这奇怪的名字是她祖母取的,也应景的在四周种了三百来株的枫树,还有樱树和银杏,每到秋天,枫红层层,煞有诗意,只不过她祖母在屋里做的事,都是些很没有诗意的事。 目送言少轻进了小楼,陆霜林二话不说,找了棵离小楼最近的枫树一跃而上,到树上守着去了。 见陆霜林一如既往,言少轻也不说什么,之前回来,她几次让陆霜林去她房里歇着补眠,她走时会喊醒她,陆霜林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护驾,她费尽唇舌都没有用,她便也不说了,若是她待的时间久些,便让府里懂武功的护院上树去给她送水和吃食。 “见过大姑奶奶。”两个在廊下聊着天守门的婆子见她来了,连忙起身福了福。 言府上下,对于出嫁且是嫁到皇宫的大姑奶奶三不五时就回娘家来已经很习惯了,尤其看她一身朝服,就像从前未出嫁时下了朝回家一般,说有多自然就有多自然。 “吴嬷嬷、李嬷嬷,你们好。”言少轻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 这些嬷嬷们都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她早下了“她若回娘家,下人们均不需向她行大礼”的命令,也不用称她皇后娘娘,让这些府里的老人对她又跪又拜的,她也不习惯。 “大姑奶奶,这会儿老夫人没午睡,在宋慈阁呢。”李嬷嬷殷勤地对她说道。 枫叶满楼的三楼就是宋慈阁,这也是她祖母命的名。 她祖母说,宋慈是令她敬佩的人物,一生平反冤案无数,自小她祖母就要她向宋慈看齐,她对宋慈阁里挂在墙上的那幅字画上的字,更是背得滚瓜烂熟。 字画里写着——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她祖母说,那是做为一个仵作的中心精神,她一直牢记于心。 “祖母!”言少轻进了宋慈阁,毫不意外见到祖母正在黑漆长桌案后的太师椅上坐着,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好几迭书,屋里宽敞亮堂,靠墙摆着两个大书架,架上满满的书,地上、桌上成摞的案卷,都快把她祖母淹没了,还不只这里,其实二楼也全是案卷。 这是她自小看惯了的情景,祖母不分日夜,总是与书卷为伍,她很小的时候,娘亲就病逝了,她读书习字都是祖母手把手教的,祖母从来不跟她讲《妇诫》、《女训》那些,总跟她讲宋慈写的《洗冤集录》,教她如何看出尸体要告诉她的真相。 因此了,只要闻到书香和墨水的味道,她就觉得安心,她不太喜欢宫里的味道,胭脂水粉和各式补药的味道太浓烈了。 “丫头,你怎么回来了?”言老夫人拿眼睛看着孙女。“听说今日皇上收网,你不忙吗?不必帮着看头看尾?” 言少轻自己搬了张绣凳坐到祖母身边去。“祖母也知道东豫王垮台之事?是爹下了朝回来说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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