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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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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言少轻凤目锐利。 鸨母立即一脸慌张。哎呀!糟糕,她又忘了她不可以说话。 “大人饶命,奴家、奴家一时忘了,都怪这位公子跟奴家说话,奴家才会忘了,大人要罚的话不能只罚奴家一人,要连这公子一块儿罚才公平……” 宇文珑瞪着那拖他下水的鸨母。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和一个鸨母同罪……亏这鸨母想得出来。 “鸨母,”言少轻不疾不徐地道:“从现在开始,本官问你的话,你都要如实回答,若敢欺瞒,视同共犯! 且再治你个藐视王法与欺瞒本官之罪。” 鸨母吓得一哆嗦,忙跪下连连磕头。“一定、一定,奴家一定诚实作答,绝不敢有半句虚言,不敢欺瞒大人!” “很好。”言少轻沉沉缓缓地道:“你说,两个男人酒后争风吃醋打起来,死者彩娘在劝架,其中一个男人本要打另一个男人,拳头却不小心落在彩娘的脑门上,她当下便倒了下去,你们发现她没了气息,连忙去报官,是也不是?” “对对,就是这样!”鸨母点头如捣蒜。“奴家看得清楚,正是如此。此外好些个花娘跟客人也都看到了,大人不信的话,可以传他们作证。” 言少轻眉梢微挑,“那两名酒客,可是熟客?” 鸨母忙摇头,“不是,奴家未曾见过,今日是第一回上门来。” 言少轻脸上没见一丝变化,声音四平八稳,“他们是否指名要彩娘作陪?” 鸨母一个激灵。“是啊!大人怎么知道?” 言少轻没理会她的问题,陆霜林知道主子肯定要亲自验尸了,便打开带来的小提箱。 见言少轻一言不发的戴上白布手套,宇文珑突然一颗心提到了胸口。 他知道她是通过刑部考试的仵作,她填的验尸单可做呈堂证供,可他从来没有亲眼看过她验尸…… “黄公子还不走吗?”言少轻轻轻扬眉,睫毛慢慢扬起,露出深如墨玉的眼眸看着宇文珑。 宇文珑一脸的紧张,却还是很坚持,“不走,你开始吧!”他要看,不管再怎么觉得害怕,他都要看。 这门功夫传承自她的祖母,她祖母总说仵作是唯一能为尸体说话的人,只要她身为仵作的一天,就不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因此他要看,想要走进她的心里,这是他必须克服的过程。 瞧,陆宸都盯着看,身为她的夫君,他怎么能够说不敢看,掉头离去? “黄公子这是何苦?”言少轻心中有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有些后悔适才捉弄他了,应该先知会他一声再揭开白布的。 明明害怕,可他为何不走? 他并不知道,其实她都知道他为何怕见验尸过程。 在他年幼时,为了让他吓破胆,甚至变得痴傻,好让自己亲生儿子宇文玦少个储君对手,当时的徐皇后将他关在刑部验尸房里三日。 刑部验尸房的腐尸气味有多恶心不在话下,那时的他才三岁,亲眼见到仵作剖验一具具的尸首,事后,他无法进食,靠强灌汤药才能活命,病了一个月,好久都没法说话。 这事是她后来从她祖母口中得知的,当时的徐皇后背后有徐氏一族撑腰,做事狠绝,她在当年皇上出巡江北之时把宇文珑带走,当时宇文珑的母亲——纯妃,根本无力阻止。 所以了,后来她跟着祖母去验尸时,他都在一边作呕,恐怖的记忆让他根本不敢看。 当时她只觉得他也太无用了,身为男儿,竟比她还胆小?!可后来知道他幼年之事后,她很不解,苦思了许久,既然他怕,为何硬要跟着她去给祖母打下手? 就像现在一般,他强压着夺门而出的冲动也要看她验尸,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都不能让他作呕,否则又有几餐吃不下饭了…… 言少轻示意道:“霜林——” 陆霜林会意,混世魔王怕看尸体是她早知道的事,同时两位主子这样你坚持、我也坚持的,她也实在看不下去,她迅速朝宇文珑一拱手,“黄公子,不如卑职先送您回去?” 宇文珑一副即便要扳住门框也不走的架式。“不必了,今天就算皇帝老爷来了我都不走,言大人,你快开始吧!” 在场知晓他身分的人,都差点喷笑出来。他不就是皇帝老爷本人吗?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公子,呵呵——”尚德海干笑一声,小声道:“皇帝老爷是绝不会来的,因为您在这儿啊。” 宇文珑脸色一僵。 说得也是…… 言少轻无声一叹。“既然黄公子如此坚持,那么本官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途中有感不适,还请公子自行离开便是。” 宇文珑没好气地撇嘴,“不会有那种事。” 哼哼,陆宸能看的,他也能看! 书吏拿着纸笔等待着,言少轻半蹲下身子,陆霜林已将她放置验尸工具的小箱笼打开了,她拿起一把她特别打造的生铁剪刀,小心剪开彩娘的衣裳。 宇文珑看着她那专注静定的眼神,很高兴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没有走,才能见到如此动人的她。 不得不说,她验尸之时,比她在朝堂上论政时看起来愉悦多了,这才是她打从心里喜爱做的事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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