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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下堂妻,别说同车,就算同床也没戏唱,再来,她怎么看苏玉振就怎么想起坏心同学,然后怎么想起坏心同学就怎么不爽,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肚子空虚,只想吃饭。

  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怎么,跟我一起出来,很难过吗?”

  哎?咦?怜儿睁大眼睛,她叹出来了?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唉来唉去,没想到居然发出声音,这下可好,是要怎么解释?

  她知道下人这种身份真的是很卑微,很不受保障的,看主人不爽是一回事,让主人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了啊。

  就在她努力想要解释的时候,肚子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呱?

  苏玉振莞尔,“原来是饿了。”

  傲嗷嗷,怜儿要哭了,她的肚子真是善解人意啊,“少爷见笑,因为奴婢今天起得早,现在已经饿得不行。”所以求求你,放我下车吧,现在离苏府大门不远,俺还可以自己走回去,我的饭菜,我的汤……“孝林,不去书铺了。”喔耶。

  “先去春月酒楼。”

  喔……啥?

  马车几乎在瞬间就换了方向。

  酒楼?他要带她去吃饭吗,她不想啊。

  她不怕二少爷,对二少爷也没有遐想,但是对着跟坏心同学一样的脸,她吃不下。

  好饱。

  原来,她真的是口是心非第一名,但是,真的不能怪她,她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台北时,最大的兴趣就是吃吃喝喝。

  穿百元的衣服,提百元的包,染发护发也都自己来,但只要有好餐厅,她就无法抵挡,而到这里的这段时间,既是弃妇又是仆人,能吃到什么好东西,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到雅间,二少爷就走啦。

  整个雅间就只有她一个人,跟不断上来嘘寒问暖的店小二,殷勤至极,大鱼大肉一盘一盘的上。

  春月酒楼真不愧是临江府最有名的吃食之地,坐北朝南,因此虽然开着窗子,却一点风都没有,加上墙边有数颗暖石,居然完全不觉得冷。

  吃饱喝足,夏怜儿趴在窗边欣赏江畔雪景,这才是人生啊,下雪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觉得雪色动人。

  看着雪,她忍不住想东想西的,想到以前的事,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几句,又觉得心情好,忍不住哼起泰勒丝的新歌……唱得正爽,门被推开了。

  是苏玉振跟那个叫做孝林的小子。

  怜儿虽然瞬间闭了嘴,但想必他们还是听到了,因为苏玉振的表情显得有点奇怪,而孝林更直接,“怜儿,原来你会唱外族歌啊?”

  “哦,不是外族歌,是我随便乱哼的。”怜儿从窗边的小榻跳下来,看着桌上一片狼藉,有点不好意思,“我让店小二来收收。”

  “不用,我跟师兄吃过了。”

  “你们不是去办事吗?”

  “没有,我们就在隔壁雅间呢。”

  怜儿这下真不懂了,为啥?

  苏玉振是浪荡公子,都和花街姑娘游湖上街了,又哪会介意跟个离婚妇女同室用餐,雅间又不小,居然分开坐?不算了,以前主管讲的话,十句有九句她也不懂,诸如“加快脚步,保持以往的固有节奏”,“保持竞争的平常心”,进入公司两年,她始终无法理解如何要加快又固有,竞争又平常。

  但也多谢那两年的小资经验,她得以在大宅深院过得安好,因为基本道理是相通的,她不用懂,只要听话就好。苏玉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吃饱了就走吧。”怜儿背脊一凉,二少爷啊二少爷,你看我的样子能不能正常点……马车上,怜儿手捧茶杯,觉得更难熬了。

  苏府有钱,马车内自然是锦帘绣帐,不但舒服,那厚重的帐子更是把雪天的寒气隔在外面。

  暖石上温着的茶隐隐散出香气,但怜儿只觉得如坐针毡,二少爷的眼光好像屠夫在看猪肉,看得她心惊胆跳。

  正觉得尴尬,苏玉振主动开口,“孝林小我四岁,我跟师傅在西延国的沙漠边捡到他,多年来,以师兄弟相称,我十五岁认祖归宗,便让孝林跟我一起留在苏府,是我心腹之人。”跟她说这干么?

  “你似乎很不喜欢见到我?”

  “少爷……怎么会……”如此聪明呢,“……这样想?”“因为你一直在叹气,原本你说是饿,我也就信了,但你现在饱了,还在叹气,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曾经得罪过你。”不是你得罪我,是跟你长得一样的家伙得罪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她总觉得苏玉振对自己有兴趣,但她又不是吃饱太闲,招惹苏玉振之后……她就又会被赶出去啦。

  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下堂妻攀上二少爷还能有什么后果,当然是老夫人伸手一指,来啊,给我赶走这狐狸精,永远不许她踏入苏家的门。

  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定生活着想,怜儿决定尽量委婉的把事情说明白。

  “不瞒少爷说,您跟我认识的一个坏蛋长得很像。”

  “哦,你十五岁出嫁,怎么识得外人?”

  “是私塾的同学。”

  她这句话倒不是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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