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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就在这时候,赵凛月刚刚为了看画,还握在手上的手机响起,萤幕显示两个字:若蔷。

  “说人人到,苏小姐的电话。”

  贺盛泽就看到赵凛月接了起来,又做了个道歉的手势,很快起身,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男人想,很好,这下是两方面的知己知彼了。

  他知道苏若蔷对他不尽详实,也知道赵凛月想追求她。

  那日交谈过后,他原本还想,反正还要等苏若蔷的经纪人找房子,还有时间,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赵凛月,客观的说,条件相当不错。

  苏若蔷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可见,两人关系也相当不错——说来,那女人还没主动打电话给他过。

  为什么不打给他?虽然说,自己也没有就是了。

  但不一样啊,他又没打电话给其他女生过。

  总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好好想一想了,得立刻有行动才行——如果,他不想失去她的话。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冲击,他也不想回公司了,直接驱车回家,而且突然想进她房间看一看。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她的房间,基本上跟他上次看到的客房原貌差不多,只是架子上多了一些食谱,桌子上摊着宣纸,笔架挂着洗乾净的毛笔。

  书桌下有个竹筒,里面卷着几张纸,隐约看得出来已经上色。

  男人知道不该随便动别人东西,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鬼使神差去拿了竹筒里的东西。

  第一张画的湖光山色,夕阳西下,远山飞鸟,男人莫名就觉得,这应该是临摹站在游船头看出去的风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说不上来。

  第二张则是一个穿着锦绣华服的男子,狐裘,皮靴,长发束在脑后,双手反剪,露出约四分之一的脸。

  这应该就是那个靖王吧,可为什么……

  第三张画证实了他的猜测。

  同样一件披风,却是正面,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眉眼含笑——可那眉,是他的眉,那眼,是他的眼。

  那竹筒里还有十几张画,每张画都是靖王,每张画都是他,连手上的胎记都一样。

  贺盛泽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这,这……

  所以她才会一看到他,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他?所以她既对靖王倾情相爱,又在短短时间喜欢上他?

  第一天带她回来时,他晚上就要去香港,她说,“三天,我等你。”是不是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说过,我很快就回来?

  她看他的眼神,总是满怀感情,但又不曾主动亲近,很有种“只要看着你就好”的感觉,之前他总不懂,可现在,他懂了。

  如果他们曾经身分悬殊,如果他们曾经没有结果,那么,对一个古代女人来说,能看着那个男人确实可能就此满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因为听到开门声而回过神。

  苏若蔷,回来了。

  见他看了画,她也没惊慌,把画一张一张卷起来,“画好玩的,拿你当范本了。”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以前,是不是让你很伤心?”

  “以前还不认识呢。”苏若蔷微笑,“你是喝多了,还是作了怪梦?”

  “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男人顿了顿,“遇喜。”

  遇喜。

  多久没听过他叫自己的名字了?

  朝夕姑娘与二王爷介绍两人相识时,他第一句话就是:“遇喜?这名字倒可爱。”

  “便是希望这名字给她沾点喜气吧。”朝夕姑娘笑说,“这孩子人生中最好命的事情是遇见我,靖王您说,那可有多歹命。”

  第一次见面,是靖王想找人给他录书,但那些先生的字他都不满意,不是嫌太匠气,便说不够灵秀,偶然在二王爷那见到自己的手抄本,喜欢她的字,这才到了天琴阁。

  两人见面渐多,渐渐无话不谈,靖王才跟自己说,原本是想托二王爷便罢,后来是听二王爷说自己弹得一手好琴,这才上天琴阁。

  二王爷总是很爽朗的样子,可靖王却很少笑,遇喜自然知道原因——天琴阁来往不乏达官贵人,挂牌姑娘们知道的事情恐怕比后妃们知道的还多。

  王妃虽然貌若天仙,但性子却粗疏,不合靖王心意,可偏偏又气量狭小。

  成亲半年,王妃肚子没动静,一个打小伺候靖王的通房丫头却先有了孩子,靖王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好消息才没多久,丫头莫名其妙滑了胎,一查之下,原来是每日喝的补药被动过手脚。

  靖王虽然对王妃心有怀疑,但妹妹启善公主嫁在忠武将军府,别说无凭无据,即便有凭有据,也得替妹妹想一下。

  又过了半年,另一个通房丫头也有了身孕,这回府中小心翼翼对待这丫头,丫头自然也是诸事注意,别说院子,连大门都不迈出一步,靖王天天去瞧这丫头,丫头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眼见就快临盆,那丫头却掉在池塘淹死了,都说是王妃命人弄死那丫头,否则那日大雨,她又有了身孕,怎可能在那种天气还到院子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将军那边传来启善公主有孕消息。

  那意思也很清楚,妹妹能否安然十月,就看他了。

  遇喜觉得这男人很可怜——他本无心夺权,却被卷入权力斗争中心,母亲被掐在皇太后手中,妹妹则在大将军手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忍耐与沉默。

  刚开始,靖王一个月只来两三次,总是听她弹弹琴,念念书,太阳下山之前,必定离去,到后来,变成几天便来一次,两人论古述今,也合绘过几张图,遇喜开始想,若将军之女没对他一见锺情,又若他只是生在一般人家,应该很快乐,一匹马,几卷书,游历天下,而不是像现在,被困在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权力斗争里。

  朝廷派系暗潮汹涌,不知道多少人想拉拢他,大将军就这么个女儿,少将军就这么个妹妹,靖王的岳家,可是握住了整个华朝的兵马。

  以前,她问过朝夕姑娘,跟二王爷既然如此之好,为何不让二王爷带进王府。朝夕姑娘笑说,傻孩子,身分不配呢,青楼的主人家怎么样都不好听,我既然喜欢他,自然不愿他的名声因我受累,何况,王府那地方,是人能待的吗,我如果进了王府,不是我弄死王妃,就是王妃弄死我,糟糕的都是他,何必呢,这样见面就好了,大家都开心。

  当时遇喜似懂非懂,后来才了解,朝夕姑娘不是潇洒,二王妃早在府中出家,王府之事都由侧妃打理,而那侧妃原本只是王爷的近身丫头,八九年前有次刺客行剌,那丫头眼见刀剑来袭,居然自己迎上给王爷挡了一下,也亏得那一挡,王爷才保住命,二王爷跟皇上同母所生,皇上一直很疼爱这个弟弟,一纸诏书下来,破格封了那丫头为侧妃。

  也由于是近身丫头出身,侧妃娘娘对二王爷一直忠心耿耿,府中女子有孕,都是尽心照料,知道二王爷喜欢朝夕姑娘,皇宫若有赏赐事物,也会留下朝夕姑娘那分,让人送过来。

  朝夕姑娘若是进入二王府,绝不可能受欺侮,而迟不进府,只怕也是那句,身分不配。

  那是遇喜发现自己喜欢上靖王后,才有的感觉。

  她虽然是青楼女子,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要说名动京城也不为过,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表达过赎身之意,她都不愿意,说词自然是自己不配入那高门大户,那些达官贵人见她如此“自知”,自然只会更喜爱,但不愿意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是他们不配。

  她在天琴阁,是被闺秀一样养大的,读诗书,阅诗词,那些人不过把她当收藏品而已,不配拥有她。

  在她的想法里,来青楼的人恐怕都不好托终身,最好是她攒够钱,给自己赎身,远离京城,到个不知名的小渔村,找个老实的人嫁了。

  虽然四岁上下就离开家乡,可她一直记得那里的气味,蓝色的天,蓝色的海,风中咸咸的味道,夜晚时规律的海潮声——遇喜想,如果能再回到海边生活,一定会很快乐的。

  不需要华服,也不用美食,平平淡淡就很开心。

  没想到就在她快攒够钱时,遇到了靖王。

  两人有时候开船游湖,有时在外郊骑马,他喜欢听琴,遇喜十五岁后便不再背新琴谱,但为了他,她又开始一曲一曲记下来。

  有次他说,带她上街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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