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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花开久没回故乡,听见故乡近况,事事开心,哪家店的老板娶了媳妇,哪家店的姐姐嫁到外地,大水淹没的地方是否已经恢复,什么都想问个清楚,张贾虽然每三年来回一趟,但毕竟不是当地人,所知也不过一般,但即使只是这样,对花开来说,也几乎是久旱逢甘霖了。

  两人直说到小春来报,小公子睡醒了,见不到夫人正在哭闹,花开才匆匆告辞。

  花开回到别院,却见儿子在床上睡得熟呼呼,应该在染院的上官武却已经回来,正在换服。

  她微觉奇怪的看了小春一眼,小春嗫嗫道:“是少爷要我这么说的。”

  花开又转向夫婿,心中纳闷,但看他脸色不佳,也知道绝对没好事。

  挥挥手让几个丫头下去,亲自绞了布巾,给他洗手脸。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你倒希望我不回来了。”

  “我哪有这么想。”花开被他无故一凶,觉得有点委屈,“我们是夫妻,这宅子我每天最想见的人就是你,怎么可能希望你别早回来,只是你平常都过午才归,今日却这样早,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上官武玥一肚子脾气,听她这么说,倒有点发不出来。

  因为贵客在府,所以今日早早回来,原本想备船出游,却听永伯说,张贾一早便在鲤鱼塘边,煮茶看书,等他到鲤鱼塘,见到的却是自己的小娘子跟张贾相谈甚欢的场面。

  下人说,是因为少夫人补好了荷包,张贾说想亲自面谢。

  虽然合情合理,亭子里也有好几个小厮丫头,但小娘子笑语盈盈,那画面怎么看就是刺眼,于是吩咐小春过去说小公子醒了,先把她弄回别院再说。

  一路上愈想愈生气。

  她居然可以对着别人笑得这样。

  真是……好火大。

  小娘子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问:“你在生什么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明就有。”

  “为人妻子自当要察言观色,即使何夫人教你不多,但有些道理不用人教,自己也应该要明白。”上官武玥神色不善的说:“既然看出我心情不好,就当轻声安慰,而不是追根究底让我心烦。”

  花开闻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委屈屈的说:“那我不问了。”

  “你都问半天了,现在不问有什么用。”

  她吸着鼻子,“外面天热,我让下人送点凉茶上来吧。”

  “不用。”

  “那——”

  “我说了不用。”

  正想说些什么,小繁盛却在这时候醒了,开始哇哇的哭了起来。

  花开红着鼻子将小繁盛抱起,轻声哄着,抽抽噎噎的哼着以往哄孩子唱的那些小曲。

  上官武玥看着看着,气,也知道自己说得过分,想道歉,内心的气又消停不下,微一皱眉,转身出去了。

  “上官公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咏诗笑说,“照咏诗看,这事情倒是再简单不过了。”

  “简单?”

  她胸有成竹的点点头,“非常简单。”

  “那倒请姑娘指点。”

  昨天跟花开发过脾气后,中午照样跟张贾至竹湖出游。

  张贾久居京城,没见这等江南风光,自然大为赞赏,直至日落斜阳,一群人才带着侍从打道回府。

  上官武玥便在书房里睡了,今日一早出来,仍觉得不舒服,想想便来寻咏诗,两人骑了马,在竹山上慢慢走着。

  咏诗善解人意,自然看出他神色不快,旁敲侧击打听出来,先是觉得好笑,忍不住又点了点他乃“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公子虽然喜欢咏诗,但见咏诗与其它公子出游却也不见生气,何故?”

  “咏诗姑娘是自由之身,想同谁出游自然任凭姑娘的意思,若我为这事情生气,倒显得我不讲理了。”

  “少夫人替张公子补好亡母多年前亲赠的荷包,张公子感念在心,当面道谢,公子却气得在书房过夜,何故?”

  这也是上官武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何故?

  咏诗轻拍了马背,将马儿转了方向,笑道:“公子见到少夫人,请代咏诗恭喜少夫人。”

  他不解,“她有何喜?”

  “女子婚后,一生命运便由丈夫掌控,少夫人跟公子婚前不曾见过面,也未曾通过书信,却能在婚后让公子对她上了心,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公子为她动怒,这样还不足以恭喜吗?”

  上官武玥怔了怔——上心……吗?

  他对小娘子……他是喜欢她没错,但一直以为自己对她跟咏诗的喜爱不相上下,经咏诗一提,才猛然发现其中有别。

  他对咏诗是喜爱,但却无占有之心。

  他对小娘子是喜爱,不但喜爱,还见不得她对别人笑……

  难怪咏诗说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他,爱上小娘子了。

  第八章

  张贾在上官家盘桓数日之后告辞。

  上官武玥很快的开始准备前往莘集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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