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简薰 > 茶庄女掌柜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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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啦,别开我玩笑,什么命中注定,又是什么守得云开的……” “唉,你,你真不记得?” 齐瑶一头雾水,“记得什么?” 李知茜一怔,继而笑了,“我都忘了你小时候记性不好的事情,要不是我们一路同车,我又在你院子住了月余,恐怕你也要把我忘了。” “你是说,我小时候也见过程商吗?”她一直以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哥哥的书房里。 但她记性没太好也是真的,大部分的孩子四五岁记事,精明一点的像她大哥,连三岁的事情都能一一道来,可是她啊,五六岁时的事情还坑坑巴巴,也不是笨,就是记性差了点。 “那么,你总记得我跟程商是在同一座山被救的吧,那山说是山,其实是个大山群,我是在第一个山头被车夫发现的,后来找到个破烂客栈,梳洗干净便跟你在一块了,隔两日经过中段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中午停下来吃干粮的时候,你说草丛里好像有人,一下就跑了过去,齐太太让你别去,你却跑得很快,大人们只好赶紧追上,那人就是程商了,原以为是死人,却没想到是活的,只是太脏太瘦,又不知道饿了多久,气若游丝,看起来不像活人。” 她这下傻了,她完全没印象,但这种事情,李知茜又不可能骗她。 小时候就见过? 自己还是发现他的人? “阿瑶你啊,跟你娘真的好像,菩萨一般的心肠。普通人看到早跑远了,你一直看着他,直到下人把他抬上马车才放心,那天晚上,勉强找到个破烂农舍借宿一晚,还拖着我去瞧瞧,不过你连救了他的事情都不记得,去看他的事情肯定也不记得了,农舍的小子把他梳洗干净,只是饿了太久,虽然已经喝了些肉汤,一时之间也还没力气,他大我们好几岁,你却揉着人家的头发说,“没事啦,都过去了,跟我们在一起很安全的,明天开始要多吃些东西,这样才恢复得快”。” 欸,欸欸,居然是这样? 不过说实话,她的确对小时候的事情没什么印象,李知茜要不是跟着回到齐家,在她房中一起住了几个月,她肯定也不太会记得她们初相识的事情。 “他刚被捡到的样子其实挺恐怖的,脸颊瘦得一点肉都没有,眼睛却大得惊人,皮包骨又不讲话,元顺说,那捡到的男孩子连晚上睡觉都不出声,吓得他不敢熟睡,总要起来看看他还有没有气,拉车大叔也说他不像活人,你却是每天中午吃饭时都跑去掀他车帘子,问他,饭有吃完吗,汤有喝完吗,他原本是吃不完,喝不完,后来大概是你会去问,便都把食盒吃得干干净净,进入馨州,齐太太先在梅花府找了个医馆,给我跟他看看,大夫说我只是受惊吓,所以晚上才作恶梦,吃几帖药就好,他啊,大夫说是好运气呢,瘦成这样,再饿几天怕就没命了。” “我真不记得,可,可我娘跟我爹,什么也没说。” “你娘帮的人还少了?他也只不过是齐太太好心捡回的一个小子,现在若不是知道你俩定亲,我也不会说的——日日去叮嘱他吃饭,即使年幼没有男女之防,但你终究是女子,说出来平白给人添话题,没必要。” 也是,馨州的女子地位已经算不错了,但一旦落人话柄,也是不得翻身。 叶嬷嬷从小要她谨言慎行,说这世道是男人的世道,对女子不好,女子得多留心。 不跟她说,都是好心,只是自己居然不记得这缘分,连初见也想不起来,倒是有点遗憾。 李知茜拉着她的手笑,“他无父无母,来历不明,嫁给他,难免有些流言蜚语,但他肯定对你上心,你可别觉得委屈。” “我不委屈的。” “那就好。” “可是,知茜,你怎么能肯定他就对我好了?因为幼年时,我关心他的关系吗?” 李知茜噗嗤一笑,“当然不是,元顺多关心他,每天晚上都起来两三次看他还有没有气,他可没对元顺多好——我这么跟你说吧,他刚到齐家时只求温饱,买不起书,后来知道我家藏书多,央我借了《商经》,《律经》,《地方述》。” “他跟你借过这么多书?” 李知茜点点头,“大概是知道我不会拒绝他吧,我啊,真没办法放着他不管,遭遇劫匪后的害怕恐怖,一夕之间失去家人的痛苦,那种等死的感觉,不管我再怎么说,都没人可以理解,但他懂,他是整个康祈府唯一懂我经历过什么的人,对他来说,我也是这样的存在,所以他能很直接的跟我提出请求,在可以的范围内,我也不会拒绝他,你知道吗,他很聪明,我每个月去你家玩一两次,每回都带一大箱书给他,他每一次都是整箱看完,后来他到城西时,我便派人每十天去跟他交换书箱,自古以来的各种商法,律法,他早了然于心。” 看齐瑶困惑,李知茜笑说:“别急,就快说到重点了,我记得他到城西第三年就立了功,齐大哥破例拔擢他为掌柜,他后来为齐家做的事情你是最知道的,也不用我说,见他开始买宅子,出入马车,下人伺候,我以为他给自己赎身了,现在跟齐家算是东家与活伙计,直到我二叔逼我出家,我预备逃离馨州,请他帮忙时,无意间听见林管事说,他的卖身契还在齐大哥手上。” “我娘怎么肯让他赎身……” “你不知道,我大黎律法,赎身虽然看主人家意思,但若奴仆愿以万倍之金,那么就能径自上官府,由官府解除这买卖契约,他的卖身银,最多十两吧,你觉得,他拿不出十万两吗?” 齐瑶十分错愕,“你,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我爹爹可是馨州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京生,我们当年在京城时,唐大学士很看重我爹,还让他誊整了部分律书,这条律法我正好听我爹提过,说,“若主人不愿放出卖身契,奴仆可以万倍之金,由官府代为赎回,看似生路,其实也是死路,哪个奴才能存下万倍之金,这律法形同虚设”,程商把我大黎的律法读遍,不可能没读到这部分,卖身之人看到与自己相关的东西,难道不会看得特别清楚吗?他当时派人送我到鋳州冯西他的庄子躲避出家,你知道那庄子里有什么,有扇两折翡翠屏风。” 裴翠屏风! 这种东西,就算只是一折大小,价值至少都有五万两,两折的难得,至少价值十五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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