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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平捶他一拳,“行了,别说我了。全公司有谁敢无缘无故迈进你的办公室啊。要是没有我在中间任劳任怨像信差传递信息、公文,公司早垮了一百八十次了。你去吧,好好和她说啊。她人蛮好的。”

  他说的是事实。苏亦文为人冷淡,情绪内敛,一张不错的面皮日日是相同的表情。倘若做错什么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批评的,他只会用他一贯的表情看你一眼。那一眼的杀伤力如此巨大,以至于公司员工有什么事情都向何平报告,由何平传达给他。何平这个助理美名其曰是高级信使,助就助在只与他沟通,沟通结果由他传到下层。之所以何平受得了他,也不过是因为何平与他从小便是同班同学,他所经历的任何何平全数悉知,包括苏亦文不为人知的短暂婚姻。共同成长便是有这种好处,你永远在他心里,占据他心的一角。他对你不戴面具,他对你全部敞开。

  而婚姻,可能要历经千辛万苦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可是,大部分的夫妻只走到了中途便分开了。就像苏亦文和林仪汐。短暂的三年婚姻。

  苏亦文开着车直接驶向仁和医院。当初妈妈就是在那儿住院的。妈妈生性挑剔,脾气不算温顺,随着年龄的增大便有些许的固执。但是,她对林仪汐是极其满意的。仪汐是仁和医院一名普通看护,初看上去与别人没有任何差别,温温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株白玉兰。

  远远的,他看到仁和医院的牌子,心莫名其妙有点兴奋。他泊好车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医院护士长办公室走去。护士长是他认识的闵女士,人和蔼可亲,非常适合做护士的一个人。他说明来意,一脸平顺地等着闵女士回复。

  闵女士听完他的话眉纠结在一起,口气中充满了纳闷:“苏先生,林仪汐离职六年了。她没有告诉你吗?”

  这当头一棒震得苏亦文全身疼痛。他口气急促,有点结巴地问:“怎么可能?”

  闵女士不解地看着他,“自你们宣布结婚她就离职了。”

  “这个我知道。后来她没有再回来工作吗?”

  “没有。自你们结婚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事到如今苏亦文只得讲事实:“我们三年前离婚了。今日我有点事情要找她。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闵女士摇摇头,“你先坐。我去问问与她相熟的护士,看她们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说完闵女士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几个和林仪汐年龄相仿的护士走进来。

  闵女士先开口:“听她们说你们几个和林仪汐比较熟,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圆圆脸的护士整个脸都布满了惊讶,“护士长,您听谁说我和林仪汐熟啊。我是与她住一间宿舍过,也常与她一起值夜班。但是,我连她几月几日生日都不知道啊!她什么也不对我讲,问起来只是笑。这样谁好意思再问下去!”

  苏亦文的心一直向下沉,他也不知道她的生日。

  “对呀,”另一个护士插嘴,“大家一起住嘛,偶尔一起去外面吃饭,我们邀她一两次,她是不参加的。久了,我们也就不怎么在一起了。连她与苏女士儿子结婚这件事还是苏女士说的。”苏亦文随母姓。

  呵,林仪汐,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平日笑容温婉,语言轻柔,我以为这样的你应该是朋友无数。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关系网,所以,我以为你即使离开医院,我也一样可以找到你。但是,你身边的人无一知道你的下落。

  闵女士摊开双手,“不好意思,苏先生,你要不要找一找其他医院?林仪汐是个很负责尽职的护士,我猜她只是换了工作地点而已。”

  苏亦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您知道她有什么亲人吗?”

  闵女士轻轻地笑了,“连您都不知道,我们从何得知?”

  苏亦文的脸就那么红了一下。却猛然忆起在他们结婚典礼上新娘没有一个亲属出席。他说了声谢谢,无奈地离开了办公室。走了几步又停下,似乎有些不甘心,又似乎在踌躇。

  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医生,护士,患者,家属。他停在路中央,一些人不断地与他擦肩。他有些恍惚,却是睁大眼睛在看。不同的面庞闪现,没有一张是林仪汐,没有一张有林仪汐的淡淡笑容。

  他犹豫一下,转而去了院长的办公室。慈眉善目的院长好心地放下手头工作,请人事主任帮忙调出了医院的人员名单。屏幕上不同的姓名一一滑过,他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紧盯屏幕。但是,一无所获。周身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笼罩,挫败了初始那一点点的兴奋。原本以为她会一直停在原地的,原本以为只要他想见就一定可以见到她。因为这份笃定,在得知林仪汐离开的那个晚上他才可以毫无感觉地沉沉睡去。不为她担心,不曾想过要去找她,心底有个认知认定她一定会在仁和。

  她怎么可以离开仁和呢?她怎么可以离开他所掌控的范围呢?他不服输,他心有不甘。他发誓定要找她出来。至于找她出来做什么他自己的心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没经历过如此挫败的他不肯就此罢休。在回去的路上,他打电话给何平,命令他查遍本地各个医院,上至赫赫有名的名家医院,下至不知名的小诊所,采取地毯式搜查,一定要找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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