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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而你竟由着她?”皇上瞪视的眸不再平静。

  “堂红该死。”堂红跪了下来。“大纳言呕血时已通报御医前来,但大纳言坚持不让御医诊治,直说出了宫再医治。”

  呕血?皇上脸色一变,他竟伤她如此之重?!

  “傻瓜。”叹口气,他疼着的心更加无法痊愈了。“越是气朕,便越要活得好好的才有机会反将一军,这道理你怎会不明白?”

  “大纳言现下身子状况如何?”堂玄低声询问着。

  “堂红每日皆替大纳言运气,大纳言的身子已好了许多,再好好修养数日便无大碍。”

  “下回,别由着她如此任性。”皇上的无奈与宠溺虽未明言,却让人听得明明白白。“她的处境与朕相同,若无法时时提防,下回也许会要了她的命。”

  “未事先检查好马匹与马车,是堂红的疏失。”堂红自责不已。

  “锯过的车輹不容易被发现,但快速奔驰时却极易断裂,对方心思歹毒,千万要小心。”堂玄检查过断裂的车輹,也找着了受伤的马夫,却找不着那匹失控的马。

  “这回,或许是对方在做最后的试探。”皇上望着睡着的大纳言,伸手抚平她于梦中蹙起的眉头,神情柔和不少。

  “皇上的意思是……”堂红脸色一冷。

  “对方在试探皇上对大纳言是否已真的无心也无情。”堂玄代皇上说明。“若大纳言出了事,而皇上伤心欲绝,正好让对方有机可乘;反之,若皇上无动于衷,对方也毫无损失,反而庆幸趁机拔除了皇上的左右手。”

  “朕以为立妃一事能让对方放过大纳言。”皇上似笑非笑的唇蓦然扬起。“看来只是让他们的计画也跟着变而已。”

  “皇上有何打算?”堂红担忧地望着床上的大纳言。

  “待大纳言养好身子,带大纳言进宫来吧。”望着万十八的睡颜,皇上的语气已平静无波。“朕要她替朕选妃。”

  “啊?”堂红与堂玄对望一眼。“堂红斗胆问皇上,皇上可明白大纳言送花之意?”

  “朕明白。”他岂会不明白那代表“默恋”以及“将吾之一切奉献给你”的心意。“正因如此,选妃之事非由大纳言来做不可。”他将她的身影恋入眼眸。“只有大纳言清楚朕要什么样的女人。”他的指轻轻抚过她微凉的唇,指尖的柔软触感让他的心骚动着。

  他不明白她那蜻蜓点水般生涩的吻何以会让他留恋、悸动不已,也不明白她那与一般女子无异的唇瓣何以能让他爱怜、迷惑再三。

  或许是为了再度确认她带给他的奇妙感受,也或许只是单纯地受她吸引而情不自禁,他缓缓俯下身,极尽温柔地吻上她微张的唇……

  四片唇贴合的当下,皇上的心便陷落了。

  舍不得离开的吻落下了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最后一个吻,落在她光洁的额上。

  他该离开了。

  明知再不离开便赶不上明日早朝,再不离开只会让人更加起疑,他却不想、也不愿离开。

  眷恋地凝望她半晌,心下一叹,他悄然起身。

  “皇上。”堂红跟出了房门。“堂红该如何向大纳言说明?”

  闻言,皇上停下脚步,神祇般的俊容仰望天上满月,任月光于他脸上镀上一层柔亮光晕,神圣,也神秘。

  不一会儿,他开口了,低缓的语调如醇酒般醉人。“你告诉大纳言,朕相信、也接受她所做的任何决定。”

  一晚,大纳言入宫了。

  不去谒见皇上,不去她的住所,而是直往后宫大女官所在之处。

  她浑身上下让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与斗帽包得密不透风,露出的只是一张白净脸庞。

  “大纳言。”于门口静候的大女官恭敬地福了福身。

  “打扰了。”大纳言微微颔首,压低的语调带着一丝歉意。“今晚前来,有一事请托。”语毕,她已带着堂红进入花厅。

  “大纳言但说无妨。”细心地关上门,回过头来的大女官让眼前这脂粉未施的清丽女子吸去了目光。

  平时总是以男装示人的大纳言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这点她早已知晓;只是头一回如此近看大纳言的她方知晓,大纳言的美令人屏息。

  万十八微微一笑,纤白素手自斗篷下伸手,递给大女官的卷轴上系着一条紫底金边的缎带。

  “这是……”见着卷轴与那别具意义的缎带,大女官愣了下,一时间未能伸手接下。

  “请大女官择视可否。”大纳言低声说道,望着大女官的眸虽未稍移,但白皙的面颊上已染上芙蓉色。

  “下官斗胆问大纳言可明白‘择视’之意?”大女官端庄的面容上透着看透红尘的世故。

  “明白。”

  “大纳言是想清楚了才来此的?”大女官再问。

  “是。”单单一个字已表明她的决心。

  望着大纳言坚定的神情,大女官微微一笑。“大纳言请随小的进来。”她转身进入内房。

  以眼神示意堂红留守于外的万十八,外表虽镇定,内心却是万分紧张。

  她跟着进入内房,依着大女官的指示脱下斗篷,除去外衣、中衣,当身上只剩下单薄单衣时,停留于单衣上的纤白手指开始有些发颤,指尖也跟着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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