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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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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随军出发?”朱雩妮被织田信玄这个仓卒的决定,震惊得久久无法平复紊乱的心绪。 眼看前后左右均由做山僧打扮的武士、骑披着锦绣的马歇、和手持金刀金盾的武士包围保护着,她才确信他所说的并非戏言。 他为什么要她到前线打仗呢?她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定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呢。 “在我生命危急的时刻,我希望你能陪在身旁。”他简短惟了解释,立刻飞身上马,留下一脸茫然的妻子,兀自望着他的背影发怔, 他们首站暂时在肥前落脚,听完探子回报的敌军战况之后,织田信玄成竹在胸似地,笑着点点头,便下令部队各自回营歇息。 阿发等人早巳恭候在朱雩妮帐外,打理好吃食及衣服、盥洗器皿。她确实是个能干的仆人,张罗事情钜细靡遗,一点也不马虎。 “你们也下去休息。” “是的,大人。”阿发手一挥,服侍的六名侍女,便欠身离去。 堪称舒适的营帐里,只剩跪坐在一旁的朱雩妮,和正脱去一身厚重盔甲的织田信玄。 “你不是一向讨厌穿和服?脱了它吧,今儿天气太热了。”盔甲下的他,竟着一件月牙白中土侠士的袍子,因着他颀长的身量,予人一股玉树临风的惊喜。 “你??”朱雩妮不明白他为何作此打扮。 “换上这件丝绸,快点!”嫌她动作太慢;索性动手替她解除束缚。这件和服约有十斤重吧?莫怪她小小的脸蛋,整日泛着酷热难耐的红晕。 朱雩妮觉得他粗手粗脚只会碍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真不晓得他这件丝绸是打哪弄来的。 “让我帮忙。”他怀着欣喜和好奇的心,饶富兴味地望着她以及将她玲珑曲线衬托得曼妙生姿的衣裳。“你们大明的女子,都穿这东西?”在他眼里,它单薄得简直不能称之为衣服。 “是呀。”受不了他炯炯目光紧盯着,朱雩妮几回暗示兼明示他转过身子,起码也该闭上眼睛以示尊重,他却赖皮地非看个仔细不可。“这袭衫裙,你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日本人不可能卖这种‘东西’,这是我特地央请定岳的;母亲做的。”嗯!她的手艺值得嘉许,他美丽的娇妻穿上它,居然比以前更风流柔媚,惑乱人心。 “她好厉害,从没见过我,竟能替我做得这么合身。”她轻盈地旋身一圈;快乐得像只小喜鹊。 织田信玄只是抿嘴浅笑,若不是他提供,的尺寸精准无误,就算再厉害的裁缝师,又岂能做出如此剪裁合度的衣 裳? 高兴不了多久,朱雩妮便垮下双肩,郁郁地叹息。 “夜深了,咱们睡了吧。”他想必只是让她过过瘾,开心开心而已,否则不会半夜了才要她穿上这袭满是乡愁的衣衫。“睡不得,春宵一夜值……呃,”糟糕!获原定岳怎么说来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下回你想学汉语,让我教你就可以了,不过你得准备丰厚的束修。”由阿发口中,她已经知道,他那笨拙且有点毒辣的半调子汉语,都是荻原定岳教他的。…织田信玄不以为然地轻睨她,他怎么也不会给她有那个机会当起他的老师。 “你的态度很不友善,难道我不够资格教你?”别人求她,她还不想教呢。 “你只要尽心尽力做我的妻子就够了。”尽管情意浓浓,他仍不会片刻忘记她该千依百顺服侍他,他是天,她是地,吞坞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他不允许她借各种名目逾越。, “是,相公。”她学着她娘对待她父王的方式,朝他一颐及地。“小娘子我又困又累,能恩准我好好睡一晚吗?”滑稽俏皮的尽求外加挤眉弄眼吐舌头,表明她对他的大男人独作风,打心里头不服气。“不行。我约好了人,咱们现在必须赶往淀池,你想睡,到那儿再睡吧。” 淀城是丰臣家族的后人所聚居的一庄别业。当年雄霸东洋各诸候,百战皆捷的丰臣世家,由城主跃升“关白”,最后更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阁”时,这儿曾经有着通宵达旦的歌舞,和繁华得极盛一时的大排场,“能剧”上演过一出又一出……它是世人所称颂、羡慕的富丽象征。 然后是聚乐第、伏见城、……他缔造了前无古人的旷世霸业。而今日,它则只是个销声匿迹,繁华不再的家族,过往的荣耀,仿佛久远的古国,没有人会再次提起的。 但淀城里的北政夫人却是个好客博学的奇女子,她广结善缘,希冀若有不幸落难的一天,仍有仗义相助,的好友。这个是个动荡不安的时局,天皇保不了她,她自己也保不了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是像织田信玄这类英雄豪杰。 年过花甲的她,端着慈谒的笑容,延请朱雩妮和织田信玄入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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