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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守在大院门口的两个大男人一见堡主,赶紧抖擞精神站好,却在看到丫头时呆住了。显然,苏公子突然变成女人的事实令他们备受惊吓。

  “你——苏公子?女人……”其中一个守卫结结巴巴地说,另外一个则张大了嘴,呐呐无语。

  “该称苏姑娘。”滕志远一挥手纠正他们,然后拉着丫头出了门。

  在他们身后,那个呐呐无言的守卫半天才呼出憋在胸口的气,叹道:“啊,原来苏公子是个女人,我们堡主并无断袖之癖,太好啦!”

  另一个则惊艳的说:“而且苏姑娘美若天仙,与堡主倒是十分相配。”

  就在两人啧喷称赞时,恍若两道流星的滕志远和丫头已经越过了东山弯道,直奔青龙山面去。


  青龙山峰峦如林,地势险峻,而卧龙坡更是嶙峋突兀,易守难攻,难怪奎汉那帮无用的山贼能够久居此处而不败。

  “你听,什么声音?”就在丫头暗自沉思时,耳边响起滕志远的低唤。

  他们随即放慢脚步,侧耳细听。

  微风中飘来女人嘤嘤的哭泣,接着是“噗通”一响,丫头悚然一惊,道:“不好,有人投河!”

  说着,她立即循声跑去。

  果然,转过山崖,树林间有一个不大的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个身影正在上下起伏。

  丫头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池塘,往那个载浮载沉的身影游去。

  滕志远随即清理散乱在岸边的藤蔓、树叶等杂物,帮她将投水者抱上了岸。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女子,滕志远将她放在岸边清出的空地上,丫头立即挤压她的胸口,一阵猛咳后,她吐出了不少水,眼睛无神地看着丫头,说:“姑娘何必舍身相救?我已是不洁之身,留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胡说!”丫头一句话打断她,义正词严地说:“天不只有不洁之心,何来不洁之身?身若不洁,洗刷则已,为何要自戕生命!”

  听到丫头的话,那女子哀伤地哭了起来,并指着山顶痛恨地说:“生命于我又有何意义?姑娘可知山上那帮邪魔歪教每天害死的生命又岂止二一?”

  丫头一听,与滕志远换了个眼神,道:“姑娘可否告知究竟为何深夜来此?”

  那女子见丫头亲切有礼、谈吐不俗,再看到她身后的男子一身凛然正气,知道他们必是身怀武艺的好人,于是便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们。

  女子名素卿,是当地人。三天前是她出阁的日子。不料就在迎亲队伍刚到家门时,一伙上匪突然闯入抢走了她,还杀死她欲反抗的爹娘和夫婿。而土匪将她抢到卧龙坡后,与其他被抢来的女孩关在一起。随后她被下了迷药,又被一个称为“教主”的男人奸污。

  “那个该死的男人只要处女……”素卿哭泣着说:“等他占有了我们之后,就将我们赏给他的手下,用春药折腾我们,许多女孩都死了……”

  素卿的遭遇激起了丫头和滕志远无比的愤怒,滕志远握紧拳头问:“姑娘是如何逃出的?”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山洞,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丫头一听,立即追问:“那山洞在哪儿?”

  素卿指着滕志远身后的山坡说:“就在那块大青石下,洞很小很长。”

  “喔,太好了,这样我们进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丫头笑着说。

  “你们要进去?就你们俩?”素卿惊讶地看着他们。

  “不用担心,我们能保护自己,倒是你,想去哪里?”

  丫头的问话让素卿又转为忧愁。“在里头,我只想逃离那个邪恶污秽的地方,可是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于是想一死了之。”

  丫头正色道:“你不可以再有自尽的念头。生活在这乱世里,到处都是比我们强壮,凶悍与残酷的人,如果自己不坚强,那么谁又会顾惜你的生命呢?”

  丫头的话令素卿动容,也令滕志远肃然起敬,心中对她的爱恋更加深浓。

  滕志远取下腰间的玉牌递给秦卿,说:“你拿这个玉牌,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可以看到一座大宅院,只管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自会好好安置你。”

  丫头对她微笑点头,鼓励她接受。

  素卿接过玉牌,感激地俯身欲跪,丫头一把拉住她,说:“你赶快去吧,我们也得走了,不然天亮后,他们发现你逃脱,说不定会搜山呢!”

  于是,素卿含着眼泪走了。

  等她的身影一转过山崖,滕志远立即脱下身上的长衫将丫头连头包住。

  “你干嘛?”丫头闷声问。

  滕志远忙着擦拭着她的头发、身子说:“不要动,你不知道自己全身湿淋淋的吗?”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丫头心里暖暖的,听话的任由他将她的头发擦干,自己也动手扭绞裙摆的水。

  “喔,只可惜了这身漂亮的新衣裳。”丫头遗憾地说。

  “别担心衣裳,我会再给你买,只是小心别生病了。”看来是无法擦干了,滕志远只好叹气地穿上自己半湿的衣服,拉着她往山坡上走去。

  由于素卿形容得很仔细,他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洞口。

  钻入山洞后,滕志远细心地用一些茅草、树枝将洞口掩盖好。

  山洞确实十分窄小,越往里头走越窄越暗,最后连丫头侧身通过都很费力了。

  她担忧地问滕志远。”这么窄,你过得去吗?”

  滕志远低声一笑,自信地说:“只要你能过去,我就能过去。”

  丫头不信地说:“吹牛!”并想放开他的手。

  滕志远根本不打算放开她,他紧握着她的手,紧跟在她身后。

  “啊,原来你会‘缩骨功’!”丫头了悟地说,又叹气道:“可是我不会。你不该拆了我的布条,如果洞口再窄一点点,我的胸部就卡住了。”

  滕志远没说话,但丫头知道他在笑,便摇摇他的手说:“我又取悦你了?”

  黑暗中没有回答,只是她的手被捏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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