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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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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好笑。”他停住笑,再次俯视着她。“我看起来很像娶了老婆、当了爹的人吗?” 他的话提醒了小珚: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年龄,对他的家世更是一无所知。 噢,真够邪门的!一向讨厌跟男人纠缠不清的她,这次到底是怎么啦?! 见她忽然紧皱双眉,一副苦恼样,他好奇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听到他是在模仿自己早先的口气,她更感心烦意乱,语气粗率地说:“当然难回答,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你,谁知道你到底有多大。也许你已经很老,老得家里早有一堆老婆儿女了。也许你很小,小得根本就不懂礼尚往来的处世之道……”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像极了好妒的女人,她戛然住口,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连同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一起吞回肚里去。 抬起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和笑容,她更加懊恼不已。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里多了些认真。“如果你认为二十四岁很老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我还没娶亲,更没有一堆儿女。如果你认为这个年纪很小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懂得为人处世之道。” “你真的没娶——啊,当我没说!”懊恼还在,可她管不住舌头,再次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她恨恨地一扭身子想走,却被他从后面拉住。 “干嘛要跑?把话憋在心里可是很伤身的喔。”他逗她,但她仍一言不发地挣脱他的手,跑进了船舱。 谢志宁没有跟她进去,继续站在船舷边遥望着宁静的夜色,可是,他的心已经失去了宁静。 一个懵懂纯真的女孩打破了他的宁静,可他并不生气,反而有了更多的期待,期待在他的引导下,她能早日以同样的热情回报他的心。 刚才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醋意,是那么地令他高兴。从她怨艾的眼睛里,他彷佛瞥见她灵魂深处正在萌生的爱意。他相信,她的心最终会属于他,可是目前,他得更有耐心,绝不能在刚萌芽而尚未茁壮时伤害了她的感情。 当涨潮的声浪越来越高时,风也越来越大,他终于离开寒冷的甲板进入舱内。 一盏亮着的防风灯放置在舱角,船舱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毡,小珚缩在被子下沉沉入睡,身边给他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他捻灭灯,拉开被子,躺在与她相对的船舱另一边,强迫自己忽视来自她身上的沁人体香,合上眼想着未来数月的艰苦旅程,渐渐进入梦乡。 往后几天,他们相处得更为融洽。虽然小珚仍不时冒出奇怪的问题让他们再起争执,但总是很快就过去。谢志宁常与船主和他的儿子们聊天,并帮点小忙。小珚则每天为他和船主一家煮茶,帮助船主夫人准备饭菜,没事时,他们就愉快地坐在甲板上说着各自的趣事。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小珚在说,谢志宁在听。 商船昼行夜泊,数日后,到了姑苏,船主带着他的小儿子上岸购买补给,大儿子看船,谢志宁则与小珚上岸去逛集市。 当他们回到船上时,发现来了三个新旅伴: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女儿。 船主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面露愧色地说:“谢公子,钱大当家是我的朋友,因身体不适,欲往京口求医,故特来此等候。您看是否能容他一家三口上船,同往京口?” 从杭州出发前,谢志宁就要求船主此行不可再让其它乘客搭乘,并因此付了丰厚的船资,船主也一口答应了他,可现在却临时加客。自觉失言背信的船主既无法拒绝朋友,又怕得罪客人,因此颇觉为难。 出乎意外的是,看似挑剔的谢公子非常通情达理,听完他的话,只简单地说:“既然这样,就一起走吧。”他转过身看看小珚。“你说呢?” 小珚道:“没问题。” 听他兄妹如此说,船主心头一松,连声道谢着去招呼他的朋友一家上船。 可是,船离开姑苏不久,小珚的心情就坏透了。 因甲板风大,钱氏夫妻上船后就留在船舱内,而那位钱姑娘长得美丽娇艳,却一点都不知检点,总是用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谢志宁,彷佛他是这世上唯一的男人。更让她气恼的是,那女人一上船就更衣,换了套貌似礼服的翻领“半臂”;明明是春暖乍寒的季节,小珚自己还穿着高腰襦裙、对襟上衣,可她却穿上了领口低垂,宽袖齐肘,袒露上胸的薄裳,连披帛都不穿。 此刻,看着她袒露着大半个胸部在谢志宁面前走来走去,她非常的不悦! 唯一给她安慰的是谢志宁似乎对她的存在没有感觉。 他坐在舱外,埋头专心擦拭着他们刚从集市旧货摊买来的釜。那个小巧的、底方顶圆、带内耳的煮水器用生铁铸成,耐摔打,很适合长途旅行使用。 “小珚,过来。” 就在小珚靠坐在船舷边,愤怒地看着那个围着他打转的女人时,他头也不抬地大声命令她,彷佛一直知道她在那里似的。 小珚本不想动,但看到那个女子热情地向他走过去时,她动作神速地窜到他身前坐下,眼角瞄到那个女人噘着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你让我擦这个,那你呢?”当他把壶塞进她手里时,她幽怨地问。 他用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头,笑道:“看美女,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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