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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啊,真是铁大叔,他们在跟官府的人吵架,我们快上去看看。”她催促着。

  而峻猛早就看出了那些人是谁,于是不用雁儿催,他已快马加鞭地往上赶。

  “抱好!”他对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雁翎吼道。

  雁翎赶紧抱紧他的腰,将自己的身子牢牢地钉在他背上。

  “让开,我等在执行军务,若有闪失,定治你们妨碍军务之罪!”

  一个男人的声音有力地传来,其气势丝毫不弱于铁大叔。

  雁翎再次扬起头,但她还没来得及探首,就发现他们已经超过了峻虎和峻龙,而峻猛发出的怒斥也令她一惊。

  “住手!”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内发出的,震得紧贴在他身后的雁翎两耳轰鸣。

  就在这刹那,骏马已经跃上山坡,窜进了两队人马之间的空地。

  骏马就是不同一般,这般疾奔和突然的减速都没有影响到它,它踢踏着四蹄遵照主人的指令在空地上站定。

  而更令雁翎惊异的是当马站定时,那队士兵竟统统转向他们,只见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武器行礼,嘴里吼了声什么。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则走到马前,单膝跪地,高声说:“大人,请恕小的迎接来迟。”

  “大人?”当马上的雁翎看到所有将士都注视着峻猛时,她明白了,可是也备受打击。

  感觉到她的沉默和僵硬,峻猛的心一沉,可现在除了轻轻掰开她依然紧握在自己腰间的手外,他什么都无法解释。而他的心里更是沮丧到家,他既恼多事的洪筹寿派出那么华丽的马车前来迎接他,更恼他的卫队冒失地闯来,害他不得不在这样的情形下现了真实身分。

  此刻他根本无法回头瞧瞧雁翎,从她僵硬的身子和冰凉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震惊。刚刚冒出兄弟,此刻又是“大人”,叫他如何向她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已经赶来的峻虎,见状立即将呆若木鸡的雁翎抱下马背。

  峻猛下马,冷着脸,低沉地说:“起来吧,全体后退十丈,树林待命!”

  “遵令!”跪在地上的卫队长立即起身执行他的命令。

  看着队伍后退至坡下树林里后,峻猛才缓缓转过身来。

  第七章

  峻猛先对面面相觑的上河屯居民们礼貌地说:“在下辽阳总兵彭峻猛,近日多有打扰,在此谢过各位。”

  然后,转向站在峻虎身边的雁翎。见她脸色灰白,目光迷离,好像被困在猎人陷阱中无力逃跑的小鹿。他相信如果不是峻虎拉着,她说不定会逃走或者晕倒。

  “雁儿,我很抱歉……”他走向她低声地说。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雁翎后退躲避,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眼前这个气势威猛,英气逼人的男人,会是她从河边带回的那个受了伤的流浪汉吗?是那个昨天才娶了她的猛子吗?

  为何才一夜后,他突然变成了“大人”?变成了“总兵”了呢?

  她觉得头脑发晕,她心里对所有的事都无法判断了。

  峻猛还没有回答,已经从初始的震惊中醒过来的铁大叔,哈哈大笑地回答了雁翎的问题。

  “哈哈,他就是名震天下的『猛将军』啊,雁翎!你可是嫁了个好郎君啊!”

  他感慨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都怪草民看走了眼,昨晚在雁翎娘的坟头上拜祭时,大人已经报过家门,是草民愚钝,错待了将军。”

  说着,他当着众人面前对着峻猛俯身便拜,上河屯的百姓也随他跪拜。

  “铁大叔请起。”峻猛急忙弯腰拉他,可他不肯起来,于是峻猛只好使出了功夫。

  铁大叔刚觉得他的手搭在自己双臂上,转眼间,身子已随着他的力量被托了起来。于是他当即无比崇拜地叹道:“啊,大人果真神力!”

  他看看雁翎,再看着峻猛说:“大人声名远扬,草民信得过,将雁翎交给大人不会有错。只是官场百变,诸事难测,大人无论怎样都要善待她啊!”

  “大叔放心!我定不负雁翎。”

  看到铁大叔满意地点头,峻猛转向雁翎。“雁儿,来向铁大叔道别,我们该走了。”

  “不……不要……我、我不要……”雁翎混乱的摇头、后退,此刻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河边与她斗嘴的流浪汉,不是帮她编织、陪她射野鸭的猛子,更不是昨晚那个与她百般恩爱的夫君,而是一个有权力地位,令她感到陌生、害怕的男人……

  当年娘曾多次告诫过她,不要轻信有钱人的承诺,他们的承诺轻贱如浮叶。

  而如今,眼前这个没对她说实话的男人该是既有钱又有权的人吧,那么他的承诺有多重呢?她如何敢将自己的一生交到他手中,由着他摆布呢?

  雁翎的躲避令峻猛的心抽痛,可是他绝不会让她离开。

  他走向她,从峻虎手中接过她,真挚地说:“雁儿,你答应过要跟我走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呢?”

  “可你、你不是猛子……”雁翎嘴唇颤抖地说。

  “我是猛子,我会慢慢跟你解释,现在你先跟我走,好吗?”峻猛的语气里有无法掩饰的哀求,听在他两个弟弟的耳里既惊奇,也为他不平。

  峻龙不高兴地对雁翎说:“我大哥对你是真心的,难道你想让他在这里承受着腿伤的痛,还要在他部下面前没面子吗?”

  “龙儿,不要多话,去将车带来。”峻猛指责地看了小弟一眼。

  峻龙向马车走去,心里却不满地嘀咕着:哼,女人就是莫名其妙!

  不管她愿不愿意,峻猛拉着雁翎的手转向铁大叔和上河屯的所有人。

  “大叔……银花姊……”雁翎看着铁大叔和银花哀求:“让我留下来。”

  见她这样,银花流泪了,而铁大叔也很心痛。他劝着她:“孩子别怕,大人是好人,不会亏待你的。况且你已经是他的人了,怎能留下?别让你娘失望啊。”

  然后他又转向峻猛说:“大人不要怪她,这孩子是被吓坏了,她从小没离开过这里,您多担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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