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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峻德齐的神情像是发现了什么,瞬间瞇起双眼,眸子眷恋地在她肩背上黑亮的秀发反光中游移再游移。

  朱潋眉从镜子的反影里,见到峻德齐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你不是要睡了吗?」她转身看他,不解地蹙眉。黑瀑般的发从肩上流泻而过,不自觉地流露出极其媚的吸引力。

  「是啊,在等你。」峻德齐突然状似轻桃地向她露齿一笑,暧昧地在床铺上拍了两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来。

  「不正经。」朱潋眉赏了他一记白眼,同过头继续梳开所有发髻的时候,唇畔情不自禁地勾起,娇颜也染上一层嫣绯的红晕。

  见她不理他,他也没气恼,脸上笑容加深,变得更加邪气。

  他轻快的两腿一蹬,跳下床去,嘴里同时念念有词。

  「没关系、没关系。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也是一样。」说完,他条然将她整个人从椅上抱起,惹得她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

  「啊呀──你做什么呀?你的伤才复原没多久呢!还不快放我下来。」她的双手反射性地揽住他的颈项,眉眼含嗔又含虑。

  「放心,我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些日子,我连武功都可以恢复到原先的八成以上。」峻德齐不费吹灰之力地带着她,双双滚进床帐之内。

  他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爱怜地抚上她柔软丰厚的发丝。「好漂亮的青丝,用什么保养的?」

  朱潋眉偎着他摇摇头,又拨动了一瀑眩人的流光。

  「天生丽质吗?好香呀!」他轻间,长指缠上她一撮发,凑到鼻尖轻轻吸嗅。

  她以轻笑作答。

  他的双手不断地挑起她的发,将发丝卷在指间抚着、纠着、拨弄着。

  「潋眉。」他突然唤她的名。

  「嗯?」她闭上眼,侧首贴在他的心房上,倾听他沉稳又有力的心跳声。

  「答应我,为我留住这头美丽的青丝。如果下辈子我忘了你,我绝对可以循着这把青丝的触感、香气,准确无误的找到你。」他捞了一手的发,再度凑向鼻尖,像是要将发梢上的香味烙在心上似的,接着,有如起誓般,他慎重地在发上落下一个吻。

  朱潋眉闻言不由得睁开了眼,心弦剧烈震动。

  发上的那一吻,彷佛唤起她发梢的奇异知觉,震颤的传遍她的身子。

  「只凭这一束发,真能唤回你所有遗忘的感情?」她不大相信。但是,他的话,他的吻,依然甜透了她的心,教她忍不住泪雾盈睫。

  「我们是结发夫妻耶,不是吗?」

  峻德齐咧嘴一笑。

  结发夫妻……

  朱潋眉的心口反复荡着这四个字。

  是啊──

  他们是百世修缘求来的结发夫妻。

  他,一定不会忘了她。

  「说好了哦,我会为你留住青丝。而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不要忘了我。」她向他索讨承诺。

  「绝对不忘。」他承诺。

  绝对……

  不忘……

  峻德齐从浴桶里起身,随手从屏风上扯来一条布巾,随意的擦拭着身体。

  「在写信?」他走到朱潋眉身后,两手环绕到两侧撑在桌上,将她围围在双臂之间,从她头顶上方看向她在写的东西。他发上、身上还没拭干的水珠,像无数的小河,沿着他强健优美的肌理线条不断地滑落。

  水珠滴淋得她满身,连桌子、信笺都一起遭了殃。

  「唉呀,你快把头发拭干,你滴得我全身都湿了。」朱潋眉跳起来,手忙脚乱的一边拍掉身上的水珠,一边抢救桌上那封刚刚写好的信笺。

  「反正你待会儿也要沐浴,衣裳湿不湿有什么要紧?」他恶作剧的一把将她搂住,湿漉漉的身躯毫不客气地贴上她的后背。

  「峻、德、齐!」她的小脸胀得绯红,双手忙举高手中的信笺,无暇顾及的身子变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他犹带潮湿热气的结实身躯,以要命的性感方式,刻意的挨着她缓缓磨赠。

  峻德齐玩得很乐,甚至得寸进尺的将头颅压向她的头间啃咬,滴水的发梢骚扰她敏感的肌肤,又湿又凉的触感惹得她不断缩着身子,拚命尖嚷发笑。

  往她手中纸张一瞟,扫到几个字,他将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随口问道:「写给流泉大夫的?」

  流泉大夫为他们主持过婚礼之后,便说思乡病犯得严重,想要回乡看看。

  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毫无消息。

  少了一个酒友,还真有些冷清。

  「嗯,孩子们想念他,想问问他何时才会再回绝谷。你快去换上衣棠,免得待会儿让孩子们撞见了。」她反身推着他催促,他也毫不抵抗地任她将他推进屏风后。

  「潋眉。」一会儿后,峻德齐坐在床边,沉吟的唤了她一声。

  「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折好信笺,放进桌上备妥的防水油纸袋里,等着明日一早,让负责谷内采买补给的小四和大秋子,将这封信送出谷去。

  「绝谷的出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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