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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当然知道她不能滚。东衡遥对她下的是第一句命令:过来!

  “水荷多谢爷的即时解救,幸好爷刚巧经过这里。”她浅笑盈盈,没动。

  那一身的素洁清丽,仿佛水中亭亭玉立、溢散芳香的荷花——帘后,那一双深沉的眼睛因乍地忆起某块不完整的记忆片段,而闪过一丝诡异专注的火花。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谁准你出府的?”从马车里传出来的语气不善。

  “今天我放假,可总管没说放假的人不能出府。”她依然笑眯眯。接着对他挥挥手:“爷应该还有事要忙吧?再见!”

  看来看去,她就是一副在赶苍蝇的模样。

  冷哼一声,东衡遥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而且,他更不会放过刚才闪过脑际、关于她的影像……

  “你的假已经从这一刻起取消。现在,回去!”他霸道地。

  “你……”水荷正想指控他,不过她立刻放弃了。算了,又不是不知道这男人的恶质恶劣。眼珠子骨碌碌地

  一转,她突地对马车里的人漾出甜甜一笑:“是!小婢现在马上回府,爷也请慢走。”这次她一定要吓到他掉下巴。

  人会跑得比马快吗?当然不行!不过她不在这条例内——她要看他发现她比他先站在遥九府大门口等他的表情……嘿嘿!

  “上来!”一声专制立刻就要打破她的计画。

  水荷脸上笑容不变,只悄悄把视线向前方的马儿投射过一瞥——

  突然,似乎受到什么无形暗示的马儿,在车夫也来不及制止之下开始放蹄往前冲驰。车夫反应很快地赶忙想控制住马儿,不过成效不彰。

  看着狂奔而去的马车,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过忽然地,从疾驶中的马车上,一道翻出的黑影立刻揪住了她的视线——

  只见,马车一下子被发狂的马儿拖着向前绝尘而去,可就在那一头,那抹从马车内腾出的影子正稳稳站着。

  喝!好身手!

  看清楚东衡遥刚才跃下马车的俐落动作,连她都忍不住想拍掌喝采了。

  不过,那男人干嘛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跳下来?

  他当然不可能察觉是她施的小法术,那么他想做什么?

  慢慢地,她走到了东衡遥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面前。

  “爷,您怎么突然跳下马车?万一您受伤了那可怎么办?”她努力做出受到惊吓的表情。

  东衡遥光是身形高拔俊挺地站在那儿,就足以吸引一旁游人的视线,不过由他的神情,由他体内散发出来的邪戾冷森气势,却也能够吓开所有人。尤其在认出这迷人也同样吓人的人是谁后,在他的方圆百尺内立刻猫狗一只也不剩。

  不对!还有一个──这现在身份是遥九府的小丫环,可不止离他是半径百尺内,而且还是不怕死地杵近发射地。

  “要让我见血这还不够。”他似笑非笑,募地一手强制地执起她的下巴,强势地盯进她的眼睛深处。“况且,你这丫环的胆量一向不小,不是吗?”

  清洌的香气似乎一直未曾从这丫环身上消失过,也更像是她天生所带的香——而这香,使她闻起来就仿佛是一株生鲜活色的水中清荷……

  东衡遥的眼神突地一森沉。

  清楚感受到源自东衡遥体内迸射出来的狞恶之气,她心念同时一转,突然两手握住了他制在她下巴的掌。

  “小婢的胆量虽然不小,可也比不过爷。”借由这个接触,她传渡给他的一点灵气足以镇抚下他的心神。“现在可好了,爷没马车坐,难道想陪我走回府去吗?”她的眸底乍地掠过一丝狡黠。

  奇异的,这双凉柔的小手竟仿佛有种令他恢复平静的力量——东衡遥瞳眸一锐,反握住这双小手的其中一只。看着这细若无骨的小手,他的拇指也缓缓在这手心似勾似逗地抚过。

  “能让本主陪着你这小丫环走路,你的本领不小……

  说!你既然在府里的身分是下人,这双手却怎么还有办法保持得这么好?这双手怎么也不像做过粗活的手,你当我遥九府的下人竟敢偷懒不做事吗?”

  这男人的观察力可还真敏锐。

  “爷可别冤枉小婢,爷是哪只眼睛看见小婢偷懒了?”

  在人前,她可是个勤奋得没人比得过的丫环呢!她轻易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回,视线不经意扫过他那双薄冷的唇,体内的气流竟突地一阵热乱。

  这丫环突然盯着他发怔,而脸上毫不掩饰心中所想何事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

  东衡遥的眼神乍地一闪,唇角勾起恶魔似的痕迹——他低首,将脸庞凑近这张发愣,却显得诱人的容颜前。

  “要证明你没有偷懒很简单,我们可以继续前天中断的事。”

  被这近距离的热气骚动惊回过了神,她竟想也没想,身形已轻灵如絮地向后一飘——

  而在她倏离了东衡遥近五步外的身距后。她才惊觉要糟。

  她直看向东衡遥。果然,一股充满凝肃之气的强烈气息源自他。

  东衡遥锐如猎豹的视线,紧紧盯着总算露出破绽的丫环的眼睛——她是怎么办到的?连他也没看清楚她向后退的动作,在一眨眼间,她的身形竟已在他眼前五步之外。一个身手矫捷至此的女子,她还会只是个普通人?

  “看来,你果真不止是个丫环这么简单。”他开口。语气平静。

  咳!挑中这么精明的人当任务对象,好像有些失策了。

  该对他解释?还是干脆再把他这段记忆抹掉重来?她瞬了一下眸。

  “其实,小婢不过是自小练了一点功夫防防身而已,这也算不简单吗?爷别折煞小婢了。”先别对他施术好了,这小小的状况她还应付得来。

  “是吗?”他对她勾勾小指。

  只一迟疑,水荷便又回到他跟前。

  东衡遥伸掌塔住了她的腕。而他的视线,一直没放过她。

  她知道他想从她身上探出什么。她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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