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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她自情欲动荡中抓回一丝清醒:“——你、你是宫——主——我不能——”感觉他的手游移在她全身,停留在腰肢上挑逗。

  “啊?”她张着眼,极力忍下那股酥痒,然而那邪恶的手不肯放过,更加进逼到她的腋下,她禁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么一笑什么都完了,笑意就像开闸后的泻洪奔涌。

  “哈哈——宫——哈——哈哈——”她笑得脸通红,嘴巴酸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也笑,由低笑转为伏在她耳边的大笑。

  等她笑得连喘气的力气都使不上来时,他的恶手停住了,他偏着头贴在她鬓边,犹自在笑。

  她看不到他的睑,只觉得鬓上潮湿。

  宫主——流眼泪了吗?

  那是她自己笑出的眼泪滑下所致吧,她想。

  他好一会儿没动,笑声逐渐淡下。

  “宫——主——”她娇软地喊了一声。

  他翻转过身,一臂横遮在眼上,低沉道:“出去!”

  她愣了一下。

  “出去!”他阴冷冷的声音像刀锋刮在人骨上,“别让我说第三次。”

  她慌忙扯起衣衫,穿也不敢穿好地拥在胸前逃了出去。

  他几乎一年风餐露宿,辗转马上,每一次风尘仆仆归家,匆匆忙忙相聚,又再次依依离别出门。

  她近十二月形单影孤、倚门望归,每一次牵肠挂肚迎他,心安神定厮守,却在没多久后胆战心惊送别。

  他在奔波中分心牵挂娇妻、想念家中。苦累的是他。

  她却在等候中忧虑重重、寝食难安。惧怕的却是她。

  月向晚终于在这番惊魂中明白当一个江湖人、当一个征战者妻子的悲哀,和她母亲在每次父亲出征前的心境。

  为戈石城细细整好的衣物中,叠进了她对他身上每一条伤疤的身同其痛、流的每一滴血的忧心如焚。

  “如果摇光堂是你的命,我又是你的什么?”她自言自语,一回身,戈石城站在门口。

  明明心中愁苦,却还要强颜欢笑让他离得安心。她无言递去包袱。

  “向晚,你一一怪不怪我?”给她的日子只有空寂,连平淡都给不起。

  “我怪你,你会不走吗?”

  他半晌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道:“这一年中实在太乱了,堂中出的事多在偏远的地方,这一次灭了同反军勾结的金刀盟余党之后,形势应该能定下来了。”

  “那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生死难测。

  “最后一次。”他道,加了一句,“就算下次有事,我也会去跟因般堂主说的,我留在总堂。”

  一年的劳苦奔波,换来多方平定,对一个普通紫微垣宫弟子来说,也付出得够了。

  “上一次浑身是血地进门,我差点被你吓死,这一次说好了——你一个伤疤也不许带回来。”她不希望有人死,但是她的丈夫与人平分生死,她宁愿死的是别人。

  他捏捏她的脸:“好,我一个伤疤也不带回来。你这阵子担心着我,又不长肉了。”

  “等你一回来,肉自然会长回来。”她得寸进尺,“我要你不带伤疤你就不带伤疤,那是不是我要你怎么你就怎么?”

  他也傻傻地点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以后不担心,行吗?”

  他迟疑:“你的意思是——”

  她有些愧疚地不敢看他:“我想我们以后离开紫微垣宫,离开江湖,到山里种田打猎去。”

  他良久沉默。

  她难过地拉拉他的衣袖:“我知道我太过分了,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过好了。”十几年的成长之地在此,是人都难免会有难舍之情。要他放弃紫微垣宫摇光堂,与背井离乡何异。

  哪知他只是轻轻摸摸她的头发,道:“好,都听你的。”

  “你舍得下紫微垣宫,舍得下摇光堂的兄弟?”她惊喜之外又有顾虑。

  他想了想:“舍是舍不得的,但是只要跟你在一起,到山里也无妨。”有点明白她的隐忧,最舍不得的终究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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