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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池集团过云山庄度假村上星期落成剪彩,我瞧过那边环境不错,近年我工作太忙,我们一家也好久没有出外玩过,不如到那边住个周末。”

  我们真是一家吗?京阑想出口讽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妈工作也很忙。”

  京文洲迟疑地掏出手机:“阑阑,打个电话给你妈。”

  “我打了也没用,你叫妈来,还不如去叫那位方阿姨。”肯定是随传随到,比妈识相多了。

  “阑阑!”京文洲捏紧了手机,嘴角抿出了道深刻的直线。

  京阑明白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默默地别过了脸去。

  京文洲叹了口气:“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爸,我已经十八岁了。”

  “父母眼中自己的儿女,永远都是小孩子。”

  京阑转眼看他:“爸,你有没有考虑跟妈离婚?”

  京文洲哑然半晌:“问这干吗?”目光投向前座司机的后脑勺。

  “依妈的性子,想改变现状很难。反正都已经没感情了,与其拖着,还不如离婚。”

  “离婚?你懂什么离婚?”京文洲没好气地说,“我跟你妈也不是没感情,只是时间久了,又各自忙各自的事,难免会淡点。”

  “那方阿姨呢,就这样拖着?”虽然她不喜欢方圆,但她无名无分的付出还是让人觉得不值与不忍。

  “你妈和我不会离婚的。”京文洲一语定下结论,“大人的事,你不要多嘴。”

  虽然是观念开放的新社会,从政者的私德却在威信、背景上有着很大影响力。克林顿身处美国,仍旧得为其与莱温斯基不正当关系而公开道歉,不要说京文洲生于几千年伦理思想犹自蔓延的中国,离婚与情妇事件一旦暴光,说不定他的政治生涯也会一并完结。

  在发现他与方圆因职务之便有了发展之后,沈贞便提出过离婚,京文洲没有同意。沈贞与他私下分居后,方圆与他的关系却全然没有收敛……可笑的是,京阑知道这事的途径竟然是在某一下午提早回家,亲眼捉奸在床。

  那次的打击对她而言,可想而知。

  市长刚正的形象从云端跌落,摔个粉碎。

  甜蜜家庭的梦想在现实里破灭。

  京文洲不是圣人,不是君子,甚至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只是个虚伪、自私、喜新厌旧、抵不住诱惑的男人。

  但是,作为女儿,京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未必尽责、却已尽心的好爸爸。

  因此在冷战三个月之后,面对他的焦躁与求和,她放下了战旗。可是,再怎么和蔼的笑容与真心的关怀,也无法找回以前没有阴影杂质的亲情与崇拜。作为女儿,她的某一部分心理已死。

  “是你妈。”京文洲按下号码,一接通便把手机递给女儿。

  京阑也有一支“诺基亚”,是小舅舅沈寅买给她的,但京文洲嫌高中生带手机影响不好,况且她带着也没什么实质作用,手机就一直搁在抽屉里没用过。

  沈贞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噪音。

  “妈,是我。”

  京文洲盯着女儿。

  “没什么事。妈,你这个周末忙不忙,回不回来?”

  “哦,那好。”

  “我知道,你也小心点。”

  “好的,Bye—bye!”

  信号被切断。

  京文洲以目光询问。

  “妈说这个周末外景组要到西藏拍摄,她没空。”京阑的口气不是很好。

  “那就算了。”京文洲舒出一口气。分居一年的夫妻关系的确奇怪、暖昧。

  京阑的脸又别向了窗外,对京文洲的问话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她可以理解家人因工作忙碌而带来的疏忽冷落,却不能明白在婚姻责任下有意的出轨,更不能原谅为了自己的声誉前途同时对不起两个女人的自私。

  这样的情况下,沈贞可以闹事。但京文洲摸透她的脾气,知道她宁愿把苦楚吞到肚子里也不会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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