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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肚子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使不得力,万一用力,怕伤口又裂了,那就白费张兄弟的心思了。”他说得极是扼腕。

  四大花旦听了,不知是可惜还是庆幸,似笑非笑的,个个表情丰富。

  “那等你伤好了,我们姐妹再好好服侍萧公子。”夏荷又坐回他的大腿上,手掌心轻轻盖上他的伤处。

  “我期待着那天早日到来。”他笑得很轻浮,拿起桌上的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烟花酒肆里,他没有显现财大气粗的下流样,更没有粗暴的举动,加上他文质彬彬的谈吐,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而且出手又大方,不但先给了花娘百两银子,还另外给花旦们赏银,甚至连倒酒端菜的丫鬟小厮们统统都会打赏。

  他既温柔又能挑逗花旦们,花旦们一颗一颗的芳心,渐渐被他给收买了。

  花飘紫站在紫轩前的水池旁,看着池塘里的白鹅戏水。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对对白鹅身上,不想因一个陌生男人而坏了心情。

  以为大白天的,不会遇到不想见到的事。哼!淫荡的男人,早知道就不该救他!

  张迟当时是怎么说的?她怎么会被他说服给那个放浪的男人送药去?

  “花娘交代我出去办一些事,这瓶药你就帮我拿去给萧公子。”

  她犹豫着,根本不想进弄春院一步。“我让绣梅送去。”

  “千万不可。他害绣梅的腿到现在还一拐一拐的,我怕绣梅的火爆性子,去了又跟萧公子吵起来,那可不好。”

  “那就让万全叔帮你送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爹,他这个时候一定在弄春院前后巡逻,我哪敢去打扰他。”

  “那你随便找个人送去不就行了。”她不依,找着理由。

  “不能随便。大白天的,不会有事,你就帮我走这一趟。”药瓶塞进她手里,不容她拒绝,他一路笑着跑开。

  从懂事以来她就认识张迟了,她根本无法拒绝他要求的任何事。一想到张迟,她清丽的脸庞漾起羞赧的浅笑。

  二十年前,张万全就已是勾栏院的护卫,他早年丧妻,一个粗汉带着幼娃过活,可说是备极辛苦。

  花飘紫没有兄弟姊妹,更没有同年龄的玩伴,身处在弄春院这种不名誉的地方,邻居街坊视她如毒药,根本没有正常人家的娃儿敢靠近她一步。

  张迟活泼开朗,只比她大三岁;小时候娘亲不准她踏进弄春院,她只得时时跟着张迟玩,她几乎是粘着张迟长大的。

  想到小时候,花飘紫又笑了。在这乍暖还寒时节,日头只剩下微弱的余温,晚霞映照,映出她颊畔一圈嫣红。

  当张迟跟着张大叔学功夫时,会拉着小小的花飘紫一起蹲马步,只是舍不得她半蹲吃苦,便让她坐在自己半蹲的大腿上,根本是把他自己当成椅子般。

  当有客人不小心看见这么小巧可爱的女娃时,通常会忍不住伸出色色的手掌,想偷捏她粉粉嫩嫩的脸颊,但下场就是被一个小男孩给撞开。

  当她饿了,他会去厨房弄来她最爱吃的珍珠丸子;当她累了,他会抱着她一起在大床上睡。

  他带着她爬树、捉青蛙、捕蝴蝶、学字读书,直到她八岁那年……

  一声叫喊,将她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小姐,你在想什么?看你发呆好久。”

  想念的人来了,就在眼前,花飘紫脸上的冷情淡薄瞬间不见;她的巧笑倩兮中,有股姑娘家的羞怯。

  “你回来了呀!那我娘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吗?”她从小就不让张迟喊她小姐;小的时候还好,他还会紫儿紫儿的叫,可是长大后就不同了,他说礼不能废,他得要遵守上下的规范。

  她知道那是分别八年所带来的隔阂和陌生,她无法勉强他。

  “小事一桩。若没办好,花娘会宰了我这颗小脑袋的。”张迟夸张的以手刀比在脖子上。

  张迟很爱笑,他的笑容常常令她的心情也跟着飞扬。

  “结果呢?”她站近张迟,压低音量问。

  “萧左从悦来客栈出来后,就被几个眼生的人给盯上。据卖粥的说,他在出事的前天傍晚,在一处卖古玩艺品的地方花了不少银子,可能是身上的银子露白了,才会引来宵小的觊觎。”

  张迟为人海派热情,又是弄春院里的护卫,和那些市井小民、商铺店家都有极好的交情。因为弄春院里需要大量的民生用品,无论是姑娘们的胭脂水粉、布匹衣衫,还是柴米油盐、五谷杂粮,这些贩夫走卒们无不争着拉拢他,也因此,他总能轻易打听到任何在长安城里的小道消息。

  “哦?那他怎么会被杀的?”她敛容专注。

  “那群贼人可能看他落单,又一副贵公子模样,于是便下手行抢,没料到萧左还有三两下拳脚功夫,贼人抢不成,只好动刀子。”

  “大街上,没人出手救他吗?”她再问。

  “一大清早的,贼人少说也有四、五个,街上都是些老弱妇孺,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去救人?”两天前,花娘探了萧左的口风之后,就让他出门去查探事情的来龙去脉。

  “悦来客栈那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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