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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萧左眼睛眯成一直线,俊俏的脸上有着嘲讽。“紫儿,原以为全天下的男人你都怕,不过,我看你倒是和张迟相处得很好。你见到张迟可是笑脸盈盈,既不会吐,也不会恶心的,看来你是比较喜欢像张迟这样的男子。”

  “萧左,你别胡说!”花飘紫看着沈霜霜僵住的表情,急急摇头否认。她不能让沈霜霜有丝毫误会,好不容易沈霜霜和张迟才有那么一点点的进展,好事绝不能坏在萧左手上!

  张迟倒是自在,还咧嘴笑着。“萧公子,我和紫儿从小一起长大,我待她如妹,她敬我如兄,她看到我就像看到家人一样,当然不会想吐、恶心的。”

  沈霜霜因为张迟的解释,丽质娇容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

  花飘紫点头附和,大眼里凝聚着怒意。这个萧左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走,她究竟该拿他怎么办?

  “张迟,我也知道你和紫儿有青梅竹马的交情,可是我嫉妒你呀,好歹我也是个堂堂大男人,紫儿跟你有说有笑,见了我却是又吐又呕,还出手伤我;现在远远见到我,更是转身就跑,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伤了我男人的自尊。”他一副哀怨样,眼眸半垂,话语诚恳又实在,深深激起张迟和沈霜霜的同情。

  花飘紫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萧左说的是事实,却也不是事实,然而她竟无能为力作说明。她的机智反应在遇上这个色胚时,就像完全被大石头给压住,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萧公子,紫儿因为花娘的管束,少有机会跟陌生男子接触,再加上听多、看多了弄春院里形形色色男子的丑态,所以她对任何男子都有畏意,不是针对萧公子你一人,还请萧公子多多包涵。”别说萧左是弄春院的贵客,单凭院里的每个人都对萧左赞不绝口,张迟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花飘紫解释。若换成一般的寻芳客,他理都不理。

  “这么说,我该和紫儿多多接触,让她习惯我,就如同她习惯你一样,这样她就不会老是对我有敌意?”

  “萧公子,紫儿毕竟是姑娘家,不比弄春院里的花旦,紫儿守礼守节是应该的,还请萧公子见谅。”张迟从小在弄春院里混到大,什么样的人没应付过,萧左为人虽不错,但终究还是个客人,他当然得维护自家妹子了。

  说到底,张迟和花娘同个心思,都觉得他配不起花飘紫,不该去招惹花飘紫。萧左唇上含笑,扬起勾魂眼,假装听不懂张迟的话。

  “紫儿,那你可不要见了我就躲,有张迟和霜霜作证,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多认识认识。”

  花飘紫忽视萧左眼里的炽热。“我根本不想和你认识,你离我愈远愈好。”少了一贯的怒气,她的语调忽然变得幽忽忽地。

  穿过张迟和沈霜霜,花飘紫跨出门槛离去。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与他纠缠,不能再纠缠,再纠缠下去,她的心将遗落在无法回生的十八层地狱。

  花飘紫换上一身夜行衣,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除了那双澄净无波的大眼外,她全身上下被与天色同样的墨黑所包裹。

  没有烛火的房里,她的眼神依旧清亮。再一次检视着自己,她不能让任务有分毫差池,必须如同每一次的完美。

  走出卧房,她来到后院的栏杆边,身子轻盈的从二楼直翻而下。

  张迟与她同样的装扮,早就立在围墙边等候。

  两人眼神交会。她盈盈大眼有着相知的笑意,他沈稳中有着调皮的慧黠,一切的默契,早在多年的合作无间上,不用多说一句话。两人一同跃出围墙,同时没入黑夜里。

  她的轻功灵巧,他的内力扎实,来到许文义的大宅,两人熟悉得犹如在自家的弄春院。避开重兵镇守之地,来到一处屋檐之上。

  张迟原本步步顿地的足下,此时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凭着先前四大花旦在许文义身上下的工夫,再加上芷菱和玉恩曾受邀至许府表演祝寿宴,六人凭记忆绘制出许府的地形图,这让她更在先前三番两次如入无人之境的探勘许府地形。

  今夜是向许文义发出战帖的半个月之后,会选择在今夜动手,只是想速战速决。她和张迟一向不按照规矩行事。

  谁会料到神偷会在十五月圆之夜下手行窃?

  天空高挂着如璀璨珍珠般的明月,将大地照得隔外透亮。她心中并不轻松,有的只是沉痛。

  神偷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根本是被神化了。只有弄春院中的一帮人知道,这个名号受之有愧;就算神偷的武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靠的还是天助的运气。

  一开始会选择对何府下手,是因为何老爷在弄春院大摆筵席,酒酣耳热之际,大肆宣扬着自己的财富,还对花娘有不敬之语。

  “紫儿,想不想试试这几年苦练的身手?”

  当时花娘这样问着她,她没有反对,因为她也痛恨那些流连在勾栏院里的男人。若没有男人的风流,娘亲不会吃苦受罪,她也就不会成为没有爹亲的私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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