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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你多那么一根,这样我就不用辛苦的把你当男孩养,你当我愿意吗!”余婶骂归骂,还是不忘压低音量。

  薄薄的木板隔间,左手边住的就是严安、严齐这对父子,右手边住的是打杂老李一家,前头就是宽大的后院。

  余婶一直等到做完晚饭,才来跟余恩算帐。虽然大伙都去吃饭了,但她还是得小心音量,不能让余恩是女娃的事露了馅。

  “娘,我下次不敢了,有事好说,你可不可以先把棍子收起来?”余恩侧首瞥看那根比她手臂还粗的木棍,她的心咚咚咚的跳,虽然屁股似火在烧,但嘴里还是不停地求饶。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娘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你,这次我一定要让你牢牢记住!”余婶狠狠地下手,又一棒打上那柔软的小屁股。

  “啊……娘!你别打了,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就算天气再热,我都不会把衣衫脱掉的!”余恩的眼泪、鼻涕如瀑布般地喷了出来,可是她不敢反抗,只能双手死命地抓住床缘。

  余婶丢下棍子,坐在床板上,又气又伤心,眼泪也跟着哗啦啦掉了下来。

  “你十岁了,应该懂事了,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出外讨生活了。”余婶重重叹了口气。“幸好你长得瘦小,胸脯还没长出肉来,不然你的清白不就毁了,娘要如何跟你九泉之下的爹交代?”

  一听到娘叹气,余恩的心被拧了下,她宁愿被打也不要看娘难过。

  “娘,我只是下去池塘里抓鸡,那里没有别人,只有严齐而已。”余恩辩白着。

  “严齐可不是你的哥哥,再过几年他就可以讨老婆了,他是个男人,你明白吗?他是男人,可以娶老婆的男人!”余婶不小心加重了音量。

  “我明白了,我当严齐是哥哥不就好了。”

  “恩儿,严齐不是你哥哥,是男人!”余婶再次提醒。

  “我知道娘是为恩儿好,我再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脱衣服了。如果我是姑娘,不但没法保护娘,还会让别人给欺负了,所以我要像严齐一样,一辈子都当男的,更要当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余恩说着越哭越大声。

  想当年,余恩才两岁大时,孩子的父亲就得了急病撒手人寰,她一个妇道人家要在外讨生活实在不容易。

  那年,有许多小女娃儿被人口贩子偷抱走,转卖到青楼调教培养。余婶的近亲就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娃儿失踪,从此都没有找回来过。

  于是余婶心一狠,将余恩头发全剃了,让她顶着一颗大光头当男孩子养。直到余婶凭着一手好厨艺进入罗家庄当厨娘,才让五岁的余恩开始留头发,但还是不让外人知道余恩是个小女娃。

  那年初到罗家庄,有个小女娃就在这后院里失踪,怎么找都找不到。时局不稳、盗贼四起,人人得学会保护自己。

  罗家庄家大业大,光是仆佣恐怕就有五十人之多,还不算那些跟在主子身边的护卫及贴身女婢,光是在这后院住下的厨子、厨娘、奴婢、家丁、仆人就有四、五户人家之多,还有二十来个单身未婚的壮汉和姑娘,所以这后院也算是个龙蛇混杂、大伙会勾心斗角的小天地。

  每个小娃儿从住进罗家庄开始,不能只吃饭不做事,小小年纪还是得帮忙砍柴挑水、洗衣打扫,没有工作就没饭吃。因为罗老爷不是什么大善人,所以仆佣们携家带眷的,就必须要有所付出,才能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

  所有的杂役都在这个后院里完成,这里是罗家庄泾渭分明的地方,主子们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有任何需求全由家丁、女婢、小厮传达,一座月洞门之隔,隔出两个不同的天地。

  而余恩在落水后被打,这一打不仅伤痕累累,也让一向健康的身体打出病来。

  上吐下泻、发热盗汗,着实大病了七天七夜。

  算命仙之灵验,从此余恩再也不敢在外人面前裸露身体,就算天再热也乖乖地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当然她大病一场的事,也闹得后院的众人皆知,从此也没人敢要她脱衣衫练功或者泅水。

  其实她在意的不是算命仙的事,更不是身体被打的痛楚,而是母亲那无助心碎的眼泪。

  第二章

  桂香飘散,云淡风轻,微弱的天光下,厨房的三座灶火已经全开。

  余恩正在井边洗衣。光是罗家十几个主子的衣服,就够洗衣的仆佣忙碌一个早上。

  今早仆佣染了风寒,只好由余恩来代替洗衣。不然平时的余恩是负责在后院跑腿打杂,就像是总管严安的小跟班。

  “严齐,早呀。”余恩看着跨过月洞门的严齐。

  “不早了,我已经巡守了一整夜,下工了。”严齐来到了余恩的身边。

  十七岁的严齐,像是被风灌大似的,抽高的身型、黝黑的肤色、结实的臂膀,加上那刚正的脸形,十足十是个顶立天地的男子了。

  他已经是罗家庄的护卫,跟庄里另外十二名护卫白天黑夜轮流守护着罗家庄的安全。

  “那你快进厨房吃东西,我有偷留一只鸡腿给你哦。”余恩挑着眉眼,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余恩,以后不要这样了,要是被我爹知道,你又要受罚了。”严齐带着无奈的口气斥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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