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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摇头。不是她要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事实上她真的很悲惨。

  “我也还没吃,你就陪我一起吃吧。”难得去一趟书局,在书局里紧锣密鼓的处理完一些大事,连陈纯蓉帮他准备的便当他都没空吃,直到九点他才离开书局。本想随便找个吃的,却在路边遇上她。

  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能会露宿街头的压力对她打击太大,让她怕到心头茫茫然,连平常爱笑的嘴脸都藏到了忧郁的背后。

  看她一副快昏倒的样子,蓝沙并没有将车子开得太远,就在附近找个餐厅,紧急喂饱两人的肚子,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说话。

  她毫不客气的扫光一整盘广东炒饭,外加一大碗的海鲜什锦汤。没办法,被赶着搬家的紧张感,让她耗掉了太多元气。

  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相,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食欲也变得很好,很快地,他也吃得盘底朝天。

  等到再次把她送进他的轿车里时,依着路灯微弱的光芒,他看着她渐恢复血色的小脸。

  “接下来呢?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拉着行李是要逛大街吧?”

  吃饭的时候,她几度想开口,都被自己的舌头挡了回去。这么丢脸的事,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过他问了,她只能照实的说:

  “我没钱缴房租,被房东太太赶了出来。”

  “没钱缴房租?我怎么一直以为你是住在家里?”难道他的记忆有错?

  “那是你以为,你又没问过。”她终于抬起小脸,跟他面对面。

  “我是真的这样以为,所以没想过要问。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才惊觉,他只知道她叫梁雨珊,是晓蕾的大学死党,其它的,他竟然一无所知,连她家住哪?家里有什么人?他都不知道。他这个老板是不是当得太混了些?

  她不能不面对现实,现实里她正无路可走,眼前的蓝沙或许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她开口要借住他家,不知道机率有多大?

  “我在这附近租房子,因为之前工作不稳定,积欠了两个月的房租,房东太太的家境也不好,今天终于被她给踢出门了。”她现在说得心平气和,刚刚她拎着行李走出公寓的时候,眼泪差点就溃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张凉椅上的。

  “这么惨?那你打算今晚要睡在那张凉椅上吗?”他看得出她强忍着悲伤,有意让气氛轻松些。

  “万不得已,我是有这么打算啦。”

  “天气这么冷,你不怕冻死在椅子上?还要劳烦警察大人去处理你这具无名女尸吗?”他对她开着玩笑。

  “蓝舅舅,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不要再嘲笑我了。”她嘟着小嘴,叹了口长长的气。

  他揉着她的发顶,将她好不容易留到肩膀的发丝给揉乱了。

  他那过于亲密的动作,让她傻楞楞了好一会儿。他把她当成晓蕾了吧?

  “好啦,不笑你,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是要回家去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就怕触碰她不想说的心事。

  “我没有家,也没有钱,我无处可去了。”

  “这么可怜呀。”他还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时,她豆大的眼泪已经纷纷掉出眼眶。“你别哭呀,有话慢慢说!”他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以他温和的个性,还没有惹女人哭过。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差点被强暴、工作上的刁难、身体的不适、到刚刚的无处容身,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些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事,她再怎么坚强,还只是个刚毕业的新鲜人

  难受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闷在胸口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全化为号啕大哭,她需要彻底的发泄。

  看着她的崩溃,他还以为她是个乐观的小女生呢,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不曾看见她的颓丧,甚至眼泪,看来她是受到了极大的挫折。

  他伸出长臂,将她揽进怀里,没有半分不轨,只把她当成和晓蕾一样的小妹妹。

  她闷着头哭,尽情的哭,还把双臂攀在他的脖子上,好让身体有个支撑点,以平衡她太过用力的哭泣。

  直到她哭够了,哭声转为幽幽的哽咽,她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他胸前被自己的口水鼻水泪水给染湿了一大块,羞傀的红潮悄悄布满她颊边。

  “对不起,蓝舅舅,我失态了。”

  看她这么难过,他就不跟她计较她又把他叫得这么老。

  “没关系,哭出来比较好,哭过了就得打起精神,你还有明天、后天、明天的后天、后天的后天要过。”

  噗哧一声,为了他好笑的话,她终于破涕为笑。

  在他面前,她完全没有淑女的形象,她用手臂抹干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蓝舅舅,你可怜可怜我,书局的仓库借我住一阵子,等我领到薪水,找到房子,我会立刻搬走。”她说不出要借住他家的话,毕竟两人连交情都谈不上。

  仓库那边是有卫浴设备,也有一小块地方可以摆下一张单人床,但是,他还是觉得行不通。

  “不行,书局打烊后,整个楼层空荡荡的,你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我不放心,万一有坏人闯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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