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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千想万想,却怎么也没想到罗家竟会做到如此狠绝的地步。

  杜宛燕乱无头绪的走着,她饥寒交迫,却完全没有吃食的欲望,她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临河大街。

  她走上了拱桥,看着那因为大雨过后湍急的水势。

  雨停了,丝丝阳光露脸了,桥下有着泊靠的小船,河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落,热闹景象中却有着一丝孤寂。

  河两岸的树枝桠光秃,冷风飒飒。她痴望着河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

  “姑娘,你别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一个急促的声音窜入她的思绪里,她的手腕立时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给抓住。

  杜宛燕侧眼看着跟她差不多高,一脸乌黑黑、手拿着一只破碗的小乞丐。

  “我没有要寻死呀。”她不解。想了想,或许是自己站在桥上太久了,才会被这个小乞丐误会。

  “每个要寻死的人,都嘛说自己不会死,可是一眨眼,就这么扑通跳下河了。我在这大街上乞讨很多年了,每年总会看到几个人这么往下一跳。姑娘,你看我这个样子,三餐不但吃不饱,还得求大爷告奶奶的才有一口饭吃,我都活得下去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呀。”小乞儿嘴利得很,连喘口气都没有,就讲了一连串的话。

  “你是小姑娘?还是少年?”她实在看不出这个穿着一身破衣、脸上黑脏脏的小乞儿究竟是男是女。

  “我跟你一样是个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轻薄你,我这样一头一脸的脏,只是方便嘛,才不会让人认出我是个姑娘,这样就不会被欺负。这世上讨生活虽然不容易,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的。”小乞儿看她一脸愁容,眼眶红肿,神情憔悴,明明就是一副想寻死的模样呀。

  “嗯,这个给你,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讨生活了。”她的右手腕被小乞儿抓住,她只好用左手拿出放在衣袋里的玉佩,再将玉佩放入小乞儿手中。

  “啊……这……不行啦!”小乞儿就算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玉佩的价值非凡,她那一张利嘴,难得地结巴了。

  “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了。”那个玉佩留在她身边,就像是道无形的枷锁,锁着她的一生,让她无法挣脱这婚约的束缚。

  “不行啦!你还说你不想死。你就是想死,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只要活着,总会找到出路的,你不要想不开呀,这个东西我不能收。”小乞儿这下紧张了,一边拉扯着她的手腕,一边还得顾好那块玉佩,更得抓住自己手里那谋生用的破碗。

  “你不是在乞讨吗?我把这个给了你,你应该要开心的。”她跟着推拒拉扯。然后……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不知道,小乞儿也不知道;其实这只是一座搭起两岸的简易拱桥,没有护墙,只有约一个大男人张开手臂的桥宽,没有人注意到她是怎么翻下桥去的。

  “啊!”

  杜宛燕尖叫。

  小乞儿也尖叫。

  在惊呼声中,她就这么坠入了湍急的河水里。

  “跳河了!有人跳河寻死了!救命呀!有人跳河了!”

  她真的不想死呀,在她意识尚存时,她只听见那小乞儿心急如焚的呼喊声。

  她的双手上下扑打着,可是水流速度又急又快,她什么都抓不住,当第一口河水呛进她口鼻时,她就完全放弃了求生意志。

  她放松四肢,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缓缓沉入河的中央。不知河神有没有儿子?她或许可以去讨个亲事,做河神的媳妇。

  在她意识陷入昏迷时,她想起了爹、想起了娘、想起离家的大哥、想起已经身怀六甲的大姊。

  想起那个无情无意的未婚夫。

  沿着河岸,是热闹的市集。

  酒楼、茶坊、商铺、摊贩,各式各样的营生沿着河的两岸建构。

  在云来茶坊里,位于二楼临窗的位置,可以将河岸风光尽收眼底。

  此时,罗家庄大少爷及二少爷面对面而坐,两人有着同样昂藏的气度,长相还有三分相似。

  一个斯文儒雅中有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笑意总是不达眼底;一个方正脸型上是刚硬的线条,不笑时如阎王,笑时却比哭时还令人胆战心惊。

  明明是两张有着三分相似的容貌,偏偏一个是如沐春风、能勾动姑娘家的芳心,一个却是寒风飒飒、令姑娘家心生畏惧。

  “大哥,我们在玄武大街上的酒楼快完工了,我想我们得讨论一下酒楼要有什么样的特色,才能出奇制胜。”罗楠啜饮一口茶,茶香弥漫鼻间,他则显得慵懒舒适。

  “你决定就好。”罗杰茶入口,话少却果决。

  “那我想做勾栏院。”罗楠说得一派轻松。

  “勾栏院?”罗杰浓眉一竖,像极七分鬼脸。

  “是呀,就是妓院。”罗楠说得更明白了。幸好他不是娃儿,早就不怕大哥那极恶的表情。

  “你想,爹会同意吗?”罗杰问。

  “我不需要他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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