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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看着林愔愔,伊春儿越发像只受了惊的小兔,“我知道大家都瞧不起我这样出身的女人,都以为这样的女人一定是放蔼风骚很会勾引男人。但我真的没有做过呀!我真的没想破坏公子和姐姐的幸福,虽然公子曾多次表示要纳我为妾,但我没有答应……姐姐,你要相信我呀!”

  “我——相信你!”林愔愔苦笑,只安慰式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相公是个怎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不会趁人之危逼迫你的。”

  伊春儿不说话,一个劲地哭,心里却暗自揣度:杜白石的风流,长安城里人尽皆知。原先似她这样的女人是想靠都靠不上边,现在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又岂能错过。何况这杜少夫人如此古板无趣,若她真的成了杜家的如夫人,何愁不得宠呢?说不定很快会当上正室呢。

  她这头算盘打得好,那头红纱却冷冷地泼了一桶水。”要想公子看上你,还是等褪了一脸毒瘤,去了一身脏病吧!”

  脸“腾”地涨得通红,伊春儿要发怒,但瞧瞧林愔愔又忍了下去。“我自幼无父无母,又被歹人拐卖至青楼受尽凌辱,更不幸染了一身的脏病……像我这样的人原该死了的,谁知几次寻死却又偏偏死不成……幸好老天开恩叫我遇上公子和姐姐,你们心地善良对我又好,春儿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她呜咽断断续续地哭诉,突然跪倒在地道:“姐姐,别说是做婢做妾,就算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做婢做妾?”红纱撇嘴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呀!”急急辩白,她的唇角却分明勾起浅淡的笑。

  “你赶快起来吧,我相信你就是。”林愔愔虽一直点头,却觉自己好难面对她,“你先休息吧,我去为你煎药……”不待她们说话,她已转身就走。

  “姐姐……”伊春儿叫着,脚下却未移动半分。

  “你不是要做婢仆、做牛马的吗?怎么这阵儿倒让少夫人伺候你了?”

  扬眉看她,伊春儿捋捋垂下的发丝,冷笑道,“她伺候我是她心甘情愿的,像你这样的一个丫头,就算是再嫉妒也白搭呀!”

  “嫉妒?”红纱失笑道:“我会嫉妒你?你有什么好令得我嫉妒的呀?是你这张麻子脸吗?”

  “你——”伊春儿怒极反笑,“麻脸又怎样?别说我病好了照样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就算是我再丑个十倍,公子也一样喜欢。但像你这样没教养、没规矩的蠢丫头可就永远都没人喜欢了!”

  红纱也不着恼,只冷笑道:“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究竟是什么鬼样子。哼,我看你是真的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吧?!”

  好像被利剑穿透了心房。好恼!竟被这死丫头说中了心事。自从病了之后她真的是从不敢照镜子,生怕看了连自己都会做噩梦惊醒……越想越气,她禁不住挥手打去。

  “恼羞成怒吗?”红纱闪避开,亦出手无情,“你可别以为我和少夫人一样好欺负……”

  人的缘分真的是很奇怪,有的人注定一生是朋友,有的却注定要成敌人、做对头。像她和伊春儿就好像是天生的对头人。

  杜白石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然后寻了株树靠着,远远地瞧着亭子里的两个女人。他还真是头一回瞧见女人打架呢!虽然没有高手过招看得过瘾,但也还算有趣。原来女人最擅长的利器就是那些有意蓄长的指甲。伊春儿那样尖利的指甲简直像一把剪刀,挥动起来虎虎生风,极有威迫感。光是那种想把对手生吞活剥、撕毁面容的狠劲就够让人瞧的了。他撑着下巴,忽然想起林愔愔的手。依她那咬指甲的坏习惯,想蓄长也难吧!

  低咳一声,他终于决定上前分开那对不可开交的对手。虽然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想来半裸了身子打架的女人也没什么看头。

  伊春儿惶然回头,居然眼里立刻有了泪。方才那凶悍的表情仿佛只是他的错觉。香肩半露,她已纵身投入杜白石的怀中,娇泣声声:“公子,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春儿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了……”

  冷冷瞥她一眼,红纱理好了衣裳,与杜白石擦身而过,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红纱。”在她快要走远时,杜白石突然出声唤住她,“到书房等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是,公子。”红纱应了一声,仍是冷冷的。

  “公子要为春儿出气吗?其实事情也不能完全怪红纱姐姐,春儿也是有错的……”悲泣中掩不住得意,迫着远去背影的目光却是阴森森的。

  “我知道,你在这儿等我。”杜白石拍了拍她的背,含笑的脸上仍是让人猜不透的莫测高深。

  远远地便看见站在门前的红纱,在渐深的暮色中,她笔直挺立的身影如树的剪影。

  露出一丝笑意,杜白石缓步上前,温声道:“为什么不进去等?”

  “奴婢不敢。”红纱嘴上说的话和别的丫头说的没什么两样,但她的神情和语气却完全不像是一个毕恭毕敬面对主人的丫头。

  杜白石居然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推开了门。

  闪烁的烛光,映着他的笑竟显得有几分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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