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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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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醉了!” “朕哪里醉了?!朕哪里醉了?!”摇晃着她,朱厚熜凝望她清冷的眸,忽道:“是!朕是醉了!”醉于你的眸光你的笑…… 面上一热,曹锦瑟仍道:“皇上醉了,奴婢去准备醒酒汤。” “不准去!”朱厚熜低喝,突然狠狠地吻住她。 他的唇沉沉地压着她的,湿润,微冷,却透温热的酒气。她的唇初次沾上他人的气息,却不是她所渴望的那人。 她先是诧异,继而愤怒莫名。他以为他是皇上就可以任意妄为,全不顾他人的感受吗?就算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可也不容人轻视呀! 她挣扎,却挣不脱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情急之下,她张口咬他的唇,趁他吃痛松手之际,逃出他的怀抱滚落在地。人还未站稳,手已拔下发上银簪,瞪着他,眼中全是忿怒。 “你做什么?”朱厚熜掩着唇,虽隐有怒意却不慌张,显然是不把她手中的利器放在眼里。 三宫六院,三千佳丽,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曲意婉转,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偏这丫头竟如此胆大包天!而她的反抗绝非矫情做作,唇上沁着腥甜的血味,却反让他更为亢奋。就是她的与众不同才让他如此动心呀! “莫非你想用一支小小的银簪来行刺朕?”他舔了舔唇上的血,竟笑了。 “奴婢不敢!”曹锦瑟看着他,清亮眼眸却毫不掩饰心中怒意。 “不敢?”他轻笑,玩味于她的忿怒。这丫头是真的生气了,全不理他是谁。可是这种被视为普通人的感觉新鲜而有趣——或许,天底下只有她一人将他视为一个普通男人吧,“你在生朕的气?” “是!”曹锦瑟坦然回答,“奴婢想不到皇上竟会以帝王之尊做出这种下三滥的行为……” “下三滥的行为?!”朱厚熜扬眉,忽然放声大笑,“你竟将朕的恩宠形容得如此不堪!” “恩宠?这种市井无赖才会做出的行为竟也是恩宠?!”曹锦瑟冷笑,“奴婢不敢受此恩宠!”便是拼却一死,也决不容人欺辱,手中银簪抵住咽喉,她凄然一笑,“奴婢自知触犯龙颜乃是死罪,也不必皇上下旨,奴婢自行了断便是!”这或许是她保住清白之躯的惟一方法吧! “住手!”倾身上前,朱厚熜及时抓住她的手,“朕准你自行了断了吗?” 曹锦瑟合上眼,面色惨白,“难道皇上竟连死的自由都不留给奴婢吗?” “你要自由?朕给你!”朱厚熜轻咳,在她耳边低语:“朕决非不知怜香惜玉的鲁男子,怎么忍心看你香消玉殒?!”温热的呼吸拂起她凌乱的发丝,如他含笑的低语,“朕要的不止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 曹锦瑟僵直着身子,直到他的声音远去,才敢回身。环视空荡的宫殿,莫名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惟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逃得远远的,永远逃离这座囚人的牢笼,逃离被人左右的命运。 对!她不要再做这个被缚住自由灵魂的曹锦瑟,她要做那个放任无拘的曹禄儿!从今往后,抛我今日名,还我旧时锏。山林长逍遥,天地任我行…… “带我走!”盯着墨窸阴郁的眼,她重复,不是请求而是直述,“带我离开!” 深吸气,墨窸扭过头,怕迷失于她深情的双眸,“我不能!”他怎么能带她走呢?!她可明白?他并非难舍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难舍的是那二十余年的感情和那份不容更改的承诺。 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呢?若他如世俗中人贪慕虚荣、趋炎附势,又怎值得她痴心相恋呢?她只是不明白——难道她的痴恋、她的情深在他心中竟轻如鸿毛? 曹锦瑟凄然苦笑,“不是全世界的人欺我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帮我吗?为什么你却不肯带我走?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比不上一个承诺吗?” “于公,他是君,我是巨,臣不可夺君所爱;于私,他是恩人之子,待我有情有义,更万万不可有负于他……”锦瑟,不是我心里没你。割舍你我心亦如刀割,但此时此刻,又如何容得我不割舍呢? “懦夫!”脱口打断他的话,曹锦瑟泪光盈盈,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你不要和我谈那些礼义伦常的大道理!哼!什么君什么巨?他是恩人之子,有情有义,那我呢?难道我是无情无义之人?你的忠诚、你的责任、你的承诺,甚至世俗的眼光,你墨将军真可谓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了!可是你、你墨将军可为我这傻傻痴恋的无依弱女子考虑过?” 不忍亦不敢看她泫然欲泣的眼,他只低语:“相随二十余年,我从未看过皇上如此相待一个女子……他对你是真心的!”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掩住耳,曹锦瑟哭叫:“我只要听你一句真心话——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你、你若真可说一句心里没我,甚至从未对我动过心,我自然不会恬不知耻地死缠烂打……我也不是一个厚脸皮没尊严的女人!”不甘心呀!只想要他一个真心的答案,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要怎样回答她?若忍不住吐露心意——依她火样的性子,必惹出大事!若要保她平安周全,还需强忍伤痛,把一片真情埋葬心底。 “我心里从来都没你!”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心却痛如刀割。生命何其宝贵,怎么能让她为一时痴恋拼却一死,毁了终生?伤痛一时,总好过从此天人永隔吧! 不可能的!为什么这样待她?为什么?! 曹锦瑟摇头,伤心的泪滑下苦笑的脸,“难道听你一句真心话就真的这么难吗?你要骗的究竟是我还是你自己呢?!” 她流泪看他,无尽的凄伤止不住满怀伤痛。他却仍无语,只哀叹而去,留她痴立风中。 无言跪伏在地,曹锦瑟仰望着皇上,哀伤而无奈。总要为自己的命运抗争,即使那人放弃,她却仍不肯轻言放弃啊! “你有话起来说好了——不!你不要说,听朕说!”朱厚熜笑得开怀,全不察她的谨慎戒畏。 “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展开手中黄绢,朱厚熜唤她来看,眼中仅是宠溺的笑意。 “兹有曹氏锦瑟,蕙质兰心,端雅娴淑。先孝侍圣母多年且得圣母恩宠有加,后服侍朕尽心尽力且直谏有功。特册封为端妃,赐金冠、掌玉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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