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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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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装什么呢?”宿柳肆笑,“我入青楼八年,难道连男人女人也分不出?难道连喜欢的眼神也认不得?小丫头,你太嫩了。”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喜欢的。”按捺住心中渐起的怒意,相从道。这种地方,她是真的不能心平气和。 “你在跟我说教?”宿柳嘲讽地勾起嘴角,“春宵苦短,姐姐没空奉陪。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请?” 手缩进了袖中,安静的少女眼中风起云涌,如同压抑了许久的什么东西终于被放出来了一般。昏黄的烛火一阵明灭,原来刻意造出的暧昧气氛,陡然间沉淀下去。 那眼光再度看过来的时候,宿柳毛骨悚然,有一种很强烈的——被盯住一样的感觉,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放人,我不与你为难。” 宿柳下意识往殷采衣的方向看了过去,恰见到他垂在桌边的手指微微一动。少量的迷药效用已经过去,接下去发作的就该是—— 她一定要得到这个人。 咬牙,勇气不甘全由心底升起来。她伸手摸向腰间,娇斥:“休想!” 距离过近,长鞭的效用只能发挥一半,但同时相从也没有闪避的余地——她也并不想闪。 出乎宿柳意料的是,相从不退反进,竟然舍身扑了过来。鞭尾在她颊边扫出血痕的同时,一样碧青的东西也由她袖中蒙上了她的口鼻。 是一串榆钱。 宿柳自然不知道那串榆钱上涂有麻药,事实上,她刚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 殷采衣功力深厚,当时拿着玩耍时离口鼻又有一段距离,才能撑上一炷香的工夫不倒。宿柳却半点内力也没有,这一中招,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她身不能动,神志却还清醒,怕得要哭出来。不是没经过血腥场面,自己还亲自动过不少手。但,那都是在确定不会有危险的情况下,她是美人,骄纵一些是应当的,只要不过分,没人会认真怪罪。 但刚才,那分明两败俱伤不要命的打法——她看得见那丫头眸底的冷静,一个不过双十不会武功的少女,怎么会有这种狠劲?她完全确信,就算她刚才递出去的是锋利的剑刃,那丫头仍会毫不犹疑地扑过来。 相从一击奏效,便不再理她,径自去扶殷采衣,先为他潮红的脸色吃了一惊,“殷主事?” 不好的预感袭来—— 因她的呼唤,那双慢慢睁开的眼中,茫然的情欲之色证实了她的预感。 糟!直觉甩开后退,青年的身躯本能追逐过来,实力相差太远,几乎没有任何挣扎余地就被压在了身后的床铺上。 头重重地撞到床柱,昏沉了一刻——这一刻已足够身上的人全面侵压住她。 沸水般的呼吸喷在颈侧,隔着单薄的春衣仿佛可以感觉到滚烫的肌理,好……热。 为药所制的青年长睫半湿,俊秀的五官因沾染了异色而魅惑得不可思议,珠玉般的眉目也华丽起来,这么一张脸,这样的神色,当此情景,生生得勾引人要昏眩过去。 柔软的唇不分青红皂白压下来,所到之处野火燎原般燃烧,纵然神志不清,柔韧的指掌体现出来的仍然是完美的技巧;越来越重的喘息,近在耳侧,比之春药更具催情的功效—— 相从控制不住地颤抖,呼吸急促到跟不上,心跳得要跃出胸腔,什么也看不到。眼前无边无际的黑,眼睁得再大也瞧不见一丝的亮,大口喘息着,唯一能动的左手很用力很用力地伸出去—— 脖颈处一阵啃噬的微疼,指尖感觉到凉意—— 地上的宿柳还清醒着,吃力地斜眼看过去,眼见那两人纠缠着,心里气得要吐血。白费了差不多一年的工夫,甚至不惜跑到京城去,到头来全是为他人作嫁衣,白便宜了这平凡丫头,自己连边也没摸到——瞳孔惊骇地放大,她眼花了吗?这丫头——那个动作—— 砰。 很闷的一声响。 烛光急促闪烁跳动,那一声响过后,再没任何动静。所有的挣扎都静止,交错的喘息全停滞,寂静得有如一切都消失。“……”说不出话,麻药的效用已经全部发挥。 咚、咚、咚—— 单调的心跳声在耳边响着,拼尽了全身力气,还是连根手指都不能移动。好恐怖,床帷里半点动静也没有,再这样静下去她要疯了—— 到她觉得心跳声已经大如擂鼓的时候,相从终于动了。 殷采衣的身躯被掀开来,然后相从坐了起来,手里抱着刚才行凶的瓷枕。 宿柳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色,只瞥见——瓷枕一个角上的血迹。 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当真下得了手!那明明也是她喜欢的人啊! 相从的脚着了地,并拢到一起。双臂环抱住那个瓷枕,单薄的肩膀显出来。她怔了一刻,头慢慢低下去,脸埋进臂中,额头抵在瓷枕上,然后维持着那个自我保护的姿势,再没了动静。 又是寂静如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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