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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他走近,所有看到他的士兵都吓了一跳,不敢挡路的自动站到一旁。

  “拿块干净的布给我。”她头也不抬的伸手向旁边的人要布。

  手上抱着一叠白纱、细麻及索布的小兵见到将军,吓得脸都白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见状,看她一手忙着清理伤口,另一手还举在半空,便走上前从小兵手上拿了块裁剪好的干净素布给她。

  她并未察觉周遭异常的安静,手里拿到布就缩了回去擦净伤处,一边告知伤兵这:“我得将你的伤口划开,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见到将军站在轩辕大夫身后,那伤兵瞪大了眼,根本忘了该回答。

  炎儿当他的沉默是听见了,便拿匕首割开坏死化脓的皮肉,这利刃一划下去,痛得那伤兵大叫一声反射性地曲起了脚,差点踢到炎儿。

  站在炎儿身后的霍去病见状,动作迅速地伸手压下那士兵的脚,这才没让她的小脸被踢到。

  “对不起,是不是很痛?”炎儿一脸抱歉的看着那伤兵,道:“不好意思,我的针没带在身边,没办法帮你止痛。可是你腿上的坏疽一定要去掉,要不然时间久了,整只腿都会报废的。”

  闻言,伤兵脸色惨白、额冒冷汗,不过还是勇敢的点头,“没关系,你弄吧,我会忍住的。”

  “我会尽量动作快。”炎儿深吸口气,举刀就要再切——“等等、等等!”那士兵紧急叫停,咬住了自己的绑手,才点头示意她动手。

  炎儿对他报以鼓励的微笑,一刀划了下去,动作干净俐落。可虽然她已经极力避免让他太痛,他还是挣扎得很厉害,幸好帮她压腿的人力气挺大的,所以这次过程还满顺利的,而且这位士兵在中途的时候就痛昏了过去,她趁此加快速度边将坏死的肌肉及皮肤切掉,边拿布擦去黄脓和血迹。

  “热水。”

  “金创药。”

  “再来块干净的布。”

  “帮我把他的腿抬高一些。”

  “别太高,好,就是这样。”可——她忙着处理伤腿,压根没注意到帮她拿水、送药、递布、压腿、抬腿的都是同一个人,直到她洗好手,重新将伤口包扎好,要口头道谢时,才发现是他。

  然后,几乎是反射性的,她又想转身落跑,完全忘了身后还躺着个昏死过去的伤兵,要不是霍去病早料到,先行拉住了她,只怕她就要压到人家身上。

  “想去哪里?”

  见他面无表情,炎儿结巴的道:“没……呃……我……我只是想看看他还……还有没有其……其其他刀伤……”

  “不用了,就怕让你看了会越看越严重。”他不客气的冷声道。

  “你——”听闻他不屑的侮辱,她有些恼,开口想回嘴,却在看见他凶神恶煞般的铜铃大眼后,瞬间将到嘴的话话全给吞进肚里。

  算她识相。见她不敢反驳,霍去病看向那两名原该在守门,现在却在这儿帮忙的侍卫,”脸铁青的道:“我刚是怎么说的?”

  两人一僵,对看了一眼,认命的同声开口,“守着门口,不准让轩辕大夫踏出帐篷一步。除非有将军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

  “我说的话是放屁吗?”

  “不是。”他们脸色死白的再同声回答。

  “我还是不是将军?”他一瞪眼,语音冷冽,直刮得两人寒到骨子里。

  “是!”两人大声回答,不敢稍有迟疑。

  “李校尉!身在军营,不从军令者请当何罪?”

  一旁被点名的李敢僵了一下,虽然同情这两名侍卫,还是回答道:“轻者鞭刑百下,重者斩立决。”

  两人早知此行是违抗军令,面对将军的火气,只能绷紧了皮肉准备受罚。

  “等一下!”炎儿越听越不对,眼看这两名无辜士兵就要代她受罪,忙扯着霍去病的手道:“是我说服他们让我来这儿帮人看病的,不干他们的事——”

  他冷眼看她,“军令如山,岂容你说说就能改!他们放你出来,就是违命抗令!”

  “你叫他们守着,主要是守着我,他们是守着了,哪里违命了?伤兵快死了,因为找不到随军大夫,所以才来找我的,他们让我过来是通权达变,这又是哪里抗令了?还是说你的命令只是要他们死守着门?”她双目炯炯,字字铿锵的替他们辩解。

  “通权达变?”他下颚紧绷,火大的道:“今日可以通权放人出来在营里到处走,明朝达变就会被人放火下毒!这是军队,你以为是市集吗?来人,把他们给我带到校场去!”

  “慢着——”见一旁士兵欲上前将那两人带下去,炎儿急得上前想要阻止,可手腕被他抓着,他一扯就将她给强拉了回来,她挣扎着,气得口不择言,“放手!你这个不讲理的蛮子!”

  他丝毫不理会她的小动作,喝令那些因她的叫喊停顿的士兵,“带下去!”

  “不要!你要打他们就先打我!”她气得大叫,完全失了理智。

  霍去病额冒青筋,怒瞪着她,低咆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紧抿着唇,一脸挑衅,没半点畏缩妥协。

  她脸上的表情,教他看得青筋阵阵抽搐,这几天积压的火气全在这时爆发,气得吼道:“来人,拿鞭子来!”

  眼底闪过一丝惊骇,她虽然怕他真的打她,还是不肯退却。

  “将军——”李敢闻言忙想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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