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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不可否认的,他在带着她离开白马寺时,心里就已经打着这个主意了。

  战家船队本该昨晨开船,但她没走,反而于午时出现在白马寺,虽然知道这也许只是巧合,她可能是临时起意想去上香,可他却宁愿想成是老天给的机缘,是月老将他俩牵上了红线。

  萧靖自信满满的想着,他才是她的有缘人,至于那位身分不明的意中人,他会想办法搞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位仁兄的话。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不只会是她的有缘人,也会成为她的意中人!

  在近日辛苦赶路之下,长安终于近在眼前了。

  战青背靠在萧靖怀里,身子直发冷,她望着远处巨大的城廓,脑子里管昏沉沉的,却仍有思绪在游走。

  不知为何,她这两天老是想着他,那一日醒来,他温柔的喂了她一碗清粥,半点不提她前夜的失态,好像那事没发生一般。

  她也很想装成没那回事,可惜红肿酸涩的双眼不容她自欺欺人,一再提醒她自个儿在他怀中哭了一晚上。

  真是丢脸……

  战青慨叹口气,虽然这样想,却还是舍不得离开他温暖的怀抱。背靠在他怀中,她想起这一路上,他一直对她嘘寒问暖、温柔呵护,而不知从简时起,她对他没了戒心,也没那么讨厌他了。

  还有,地也没她当初所想的那般瘦弱,在她靠了这儿天之后,她当然知道在他那袭儒衫之下也有一副厚实的胸膛,而非她早先所想的皮包骨。

  好像从爹爹去世后,她就再没这般依赖过他人了,就连爹爹在世的最后几年,因为继承的问题,父女俩总是事执不休,她几乎不曾再向爹爹撒娇,更别提是去依赖。因为无论是什么情况,她总觉得去依赖爹爹便是表示自己没用、没能力;依赖和撤娇在她心中成了“示弱”的同义词,久而久之,这两个词汇她再没用过,也没想过,只是搁在心底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教她几乎这忘了其中的意思。

  不想承认呵!

  望着长安越来越近的城廓,战青缓缓闭上了眼。她其实真的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这些年来她争得好累,争得好辛苦……

  为了不甘心,为了争那口气,她拒绝被人照顾,也忘了被人呵护的感觉。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紧绷着,直到这两日迫于无奈不得不放手,她才重新抬回那彼还忘的轻松,依赖着他、相信着他,安心的蜷缩在他怀中,任他打理一切。

  她莫名的产生一个念头,觉得这样披人呵护着过一辈子也不错,也难怪世上那么多女子安于家中坐……

  是否她过去的想法真的错了呢?战青不由得这么质问自己。

  .争那么辛苦是为什么呢?为了什么……

  战青恍恍惚惚的想着,还没理出个头绪,长安城便到了。

  长安风云开东厢客房

  “怎么样?你有办法解这毒吗?”萧靖担心的问着在床旁替战青把脉的男子。

  他们日夜兼程的赶来,谁知他想找的那位前辈却不在,只见着了他的高徒宋青云,但他却是名瞎子。虽然说之前他曾在风云阁住了将近一年,亲眼见过宋青云的医术,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事情一牵涉到战青,他就觉得万分不安。

  “放心。”宋青云微微一笑,收回把脉的手,回身对着萧靖道:“师父早先研究过蓝孔雀这种存心害人的毒药,正巧于月余前将解药炼成,留了一瓶要我收着。战姑娘中毒不深,加上萧兄急救的手法正确”只需服用一颗,三、五天后便能完全复原了。”

  “谢谢。”萧靖闻言松了口气。

  宋青云从怀中拿出那瓶解药,倒了一颗递给萧靖,“配着桌上黄酒服下,然后让战姑娘好好休息。我会开些补身的药方,让下人去药房抓些回来,只要这两天有按餐按剂服用,就不会有其他后遗症了。”

  待萧靖将药接过,宋青云便起身微笑告退。

  “看,我说过不会有事的。来,把药吃下。”萧靖倒了一杯黄酒,坐到床塌旁将战青扶起。

  “这……真的有用吗?”战青看这那一粒如珍珠般大小的白色药丸,想起刚才那位失明的〃大夫〃,可是半点信心也无。

  “青云兄是齐白凤齐大侠的三徒,他虽双眼失明,但医术却十分高明,再说这药是齐前辈专为解篮孔雀之毒提练出来的,一定有其效用,你就安心服用吧。”萧靖温言劝说。

  战青闻言,才乖乖和着黄酒将那药丸服下。吞下了药,她将酒杯递回给萧靖,忍不住问:“你怎会认识风云阁的人?”

  她两年前在潜上就曾听闻这京城中新兴的商行,对其稍有注意,不只因为风云阁是齐白凤开的,更因为外传风云合与宫里关系密切,其中齐白凤的大弟子孟真更是入了李靖李将军的麾下,不仅成立了一支虎骑军,更于今年立下彪炳战功,打得突厥蛮子闻之色变,因而被圣上封为真武大将军。

  是以风云阁的商队在各地通行无阻,羡杀了一干商家,每个主事者都巴不得能与之交好,顺便攀附权贵。但是想归想,要见到齐白凤的高徒们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萧靖家里虽是幽州大户,但他离家多年,怎会织得风云阁的人,还一副很熟稔的模样?刚才他带着她进门时,可是熟门熟路的,连下人都没他清楚啥东西放在哪儿。

  萧靖淡淡一笑,回道:“年前于西域识得的,当时我并不知道念秋是风云阁的人,直到入了中原,进了长安,念秋才和我说她师父是齐前辈。”

  念秋?

  听也知道是位姑娘的名字,齐白凤的确有收过一名女徒,她记得那姑娘便是姓杜,年方十八,闺名念秋……

  战青心底莫名冒出一股酸涩。他为何直唤人家的闺名?还有他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一直陪着那位念秋从西域回中原吗?

  越想,她心头就越不舒服,怪怪的又酸又疼。

  “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吗?”萧靖关心的问。

  “没。”战青摇摇头,将话题带开,“对了,你带我来这儿,二叔他们知道吗?”

  “当时情况混乱,不过我有交代士贞转告,刚才也会请风云阁的人去通知战家的人,让船上的大伙儿安心。他们从河上过来,又载着货物,可能要慢个几天才会到。”

  萧靖微笑夜慰道:“你这些天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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