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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该死的,他早该想到,她治好瘟疫的事,早晚会传出去,事情迟早会发展成这样,可不知为何,他之前一直不曾想过这件事。

  他拧着眉、抿着唇,只觉头痛。

  正当他仍在迟疑时,那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傻了,当然可以。”

  他一怔,侧身回头朝她看去。

  她脸上仍带着红晕,但身上的衣服早已整理好,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凌乱,她没有看他,只是匆匆上前,看着门外的女仆。

  “快叫安东尼让那孩子和他母亲进来,带他们到城门塔楼。我到厨房烧水,一会儿就过去。”

  苏菲亚闻言,松了口气,匆匆转身飞奔下楼。

  跟着,她从他身前走了出去,一副想下楼的模样。

  他伸手抓住了她,粗声问:“我以为我才是城主。”

  她浑身一颤,但仍抬起了头,看着他,用那沙哑的声音,缓缓道。

  “所以你会让他们死在外面?”

  他不会,而这女人知道他不会。

  他微僵,下颚紧绷。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在做你当初要我来做的事。”她凝视着他,说:“收容生病的人,可以防止瘟疫继续扩散,少一个生病的人在外面,就少一个传染的源头。”

  她说得对,她总是对的。

  而且即便他仍硬得发疼,纵然她湿润的唇仍残留他蹂躏过的痕迹,他却能从她眼里看出来,她已经清醒过来。

  所以,他松开了她的手臂。

  她转身下楼,他看着她挺直的背脊,握紧了门闩。

  半晌,他转身回房,或许他应该要去查看那染病的母子,但他怀疑她会希望他在那里。

  所以他站在窗边,看着她先去了浴场,才到城门塔楼去。

  人们在楼下与城门塔楼中奔走,遵循着她的指示与命令。

  每一次,她出现在塔楼窗边,手里都拿着不同的东西,布巾、热水、香油、酊剂、冒烟的药草茶。

  然后,终于,像是想到了他的存在,她停在了窗边,抬头朝这儿看来。当她发现他的那瞬间,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她站在那里,吐着氤氲的白烟,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看着他。

  明知不该,那女人只是在做她该做的事,他希望她做的事,而且他也不想制造更多的麻烦,和她上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

  虽然如此,他仍没有办法忘记她诱人的反应,他仍感觉到手指被她的需要缠绕紧裹着,仍清楚记得她在他耳边的呻吟娇喘,在他怀中的瑟缩颤栗。

  所以,他看着她,脱掉了身上的羊毛衫。

  那氤氤的白烟消失了,她屏住了气息。

  他也是。

  该死的也无法呼吸。

  他的乳头挺立,胯下的坚硬,因为无法得到满足,愤怒的将裤头顶得老高。

  他希望她和他一样渴望到万分疼痛,但当她因此停止呼吸,却只让那该死的渴望变得更深——

  凯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竟然就那样在寒风中,把衣服脱了。

  她看着他,完全无法挪移视线,没有办法呼吸。

  刹那间,旁边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好像她又回到了他的房间,被他抵在书架上,抚摸、亲吻、厮磨。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还有他方才引起的火热欲望。

  一颗心,在胸中狂跳,因为屏住了呼吸,她有些晕眩。

  然后,他放过了她,转身从窗边走开。

  但是,他留下来的感觉有增无减,没有丝毫消退。

  她无法动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房间,不是她不想,是因为太想。

  她不该和他发展更深刻的关系,她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与下场。

  虽然和他强调过千万遍,可她清楚晓得事实的真相。

  她在说谎,一直在说谎。

  她是个女巫,一个真正的女巫。

  每一个男人,在知道真相之后,都会因此畏惧退却。

  没有人会想要一个女巫,她的力量,让他们害怕,她带来的麻烦,教他们退缩。她不是他们会考虑的对象,不是男人愿意触碰抚摸、同床共枕的女人,更别提要相守一辈子。

  他们乐于使用她的能力,但他们不会爱上她,不会喜欢她,不会愿意接近她。

  所以她才离开威尼斯,对那些知道真相的男人来说,她只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工具,她不想被人当成怪物,也不想再对人怀抱期望。

  再也不想。

  她受够了被利用、被鄙视、被畏惧、怪罪与憎恨,所以她才远离人群,回到森林里独居。

  她不曾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受男人吸引,被人渴望、需要。

  而她竟也渴望那个男人,想要感觉被人拥在怀中,深深需要,她的身体因为他而颤抖,双峰因渴望被他的爱抚吮吻而发热胀痛,但那男人不是她的,不会成为她的。

  等到她帮他和城堡里的人渡过这个难关之后,她就会离开。

  看着那透着灯火的无人高窗,凯闭上眼,压下心中的渴望,强迫自己转身从窗边走开。

  这样就好,反正他是个贵族,本来就不可能真的选择她。

  就算他要了她,也只是玩玩而已,不会认真。

  那不是她想要的。

  凯走回桌边继续调制能舒缓咳嗽与疹子的药草油,然后重新拉起在脖子上的布巾遮掩口鼻,走回那女人所处的睡铺,掀起刚刚挂上的布帘走进去,轮到值夜班的苏菲亚刚刚和她一起,帮那女人洗好澡,如今她已擦干了身体。

  那女人病得正严重,咳得很厉害,身上非但起了疹子,还有脓包,有些甚至还在冒脓水,她让苏菲亚把那些脏衣物拿去烧掉,自己坐到床边。

  “嗨,你好,我是凯。”知道那女人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为了不让她太害怕,她再一次的介绍自己,柔声道:“我现在必须替你把身上的脓包切开将它清除干净,你了解吗?”

  女人蜷缩在床上,痛苦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血丝的喘着气,半晌后,她才点点头。

  “告诉我,”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约翰娜……”

  那是个希伯来名字,意思是上帝的恩慈。

  “约翰娜,这会有点痛,但我是在帮助你,你懂吗?”

  约翰娜点点头,凯松开手,拿起盘子上用滚水烫过的刀子和银针,掀开约翰娜身上的布巾,开始替那瘦到不成人形的女人处理那些脓包,一边检查,并清洁她身上的疹子。

  那女人抖颤着,忍着痛,让她清洁那些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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