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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当可楠冷醒过来时,室内依然黑暗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很确定身旁的人已经不见,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有那么一阵子,她以为她只是因为在他怀里待了一夜,所以做了场活色生香的春梦,虽然她全身都在痛,但她本来就全身都在痛。

  在那一秒,她有些恐慌,她裹着毛毯艰难的爬站起来,摸索着走到门边去推开门,中途还好几次撞到东西,她为了绕过那些家具花了一点时间。

  外头还在下雨,那男人也不在门外,至少不在她视线所及之处。

  OK,别紧张,不要恐慌,那家伙不会把她丢下的。

  为什么不会?

  因为他要是会丢下她,昨晚就不会跑出来救她了。

  没错,湛可楠,你别傻了,他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了,或许是去查看那可怕的疯子,或他不知在何时何地做的陷阱。

  她对着脑海里自问自答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转过身把门稍微更加推开,让天光照进屋子里,回头打量那个在暴风雨夜提供两人庇护的小屋,然后立刻就看见他的衣裤都还晾挂在那侧倒在地的桌椅上,她的那件连身裙和内衣裤也是。

  他的衣裤和鞋袜都还在,那表示他没有走远。

  毕竟,没穿衣服又不穿鞋袜他能跑去哪?

  她一拐一拐的走回壁炉旁,将他挂在桌上的内衣裤和连身裙拿起来套上,虽然有些脏污破损,但它已经干了,至少比裹着这毛毯方便。

  话说回来,这男人在她昏迷时,还真做了不少事。

  她环顾一室,看见他把家具移动了位置,那是她刚走到门口时,屡屡遇到障碍的原因。他用床遮住了窗,把桌椅和柜子挪挡在入口和壁炉之间,它们东倒西歪,看起来像是被人随意乱放,甚至连抽屉都被拿了出来,搁在地上。

  这地方乱到不行,像是被人抢劫过一样。

  她不记得昨天刚到这里是这样,虽然她刚到没多久就昏过去,可她确定当他生起火时,旁边那些家具都在正常的位置。

  如果不是她刚刚要去开门时,几次都遇到障碍物,绝不会想到他是故意的。但现在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制造障碍,就像他咋外头做了陷阱。

  她在壁炉旁坐下,拿毛毯裹住自己,提起那放在壁炉旁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冷掉的水里仍残留着茶的味道,让她想起他昨晚曾替她清洗伤口。

  蓦地,她感觉到身后有人。

  那不合常理,她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但那一秒,她知道他回来了,空气中有什么改变了。

  她转过身,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那里,手里的木制长矛叉着一条肥美的大鱼。

  鱼在滴水,他也是。

  只是,他并不是完全没穿,他穿了一条黑色四角内裤,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以为他什么也没穿就跑出去。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她送了口气。

  然后她才发现,即便他昨晚救了她,纵然他把衣服留了下来,她还是很害怕他已经离开;几乎在同时,当他那样看着她,当她凝视着他的眼,当她全身上下都因他的存在而发热,她确定了另外一件事——那不是春梦。

  他确实和她上了床,眼前的男人曾经在她身上,在她怀中,在她身体里,和她缠绵厮磨,和她深深的结合在一起。

  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关于他的一切,就这样笼罩包围着她,变得那样鲜明而真实,让她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气息。

  她不知道他在这一秒,想着什么,可她能看见他眼里的欲望,看见他下颚与肩背微微紧绷起来。

  然后,他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可楠放下杯子,吸气,挺直肩膀背脊,在他跨进门时,起身迎了上去。

  他不知道她醒了。

  他以为她还在睡,没想到她已经醒了。

  谁知他回来时,她坐在壁炉前,裹着毛毯,捧握着那茶杯,乌黑长发披散在她身后,衬得她小脸更白,她那模样看起来好娇弱,像是以为自己被抛弃在森林里。

  可她很镇定,没有丁点歇斯底里。

  但他确实瞧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脆弱,然后是心安,跟着浮现些许的羞涩,那一秒他猜出她想到了什么,她苍白的脸染上了颜色,浮现淡淡羞怯的红。

  那因他而起的羞涩,猛地抽紧他的心,也再次忆起那火热的缠绵。

  然后,他知道她晓得他想起了什么,她的脸更红了,他以为她会继续坐在那里,但她深吸了口气,挺起那瘦弱的肩膀,起身朝他走来。

  一开始,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但她将围在身上的毛毯递给了他,仰望着他道:“你不应该没穿衣服就跑出去。”

  他垂眼看着她有些泛红的小脸,她佯装着镇定,没有闪避他的视线,但忍不住舔了下水嫩的粉唇。

  那让他差点又想低头吻她,这小女人一靠近,他就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让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

  她黑眸微紧,悄悄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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