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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李雍容微怔,忽扬眉道:“你是哪个府里的?这么没规矩!”

  “我哪个府的都不是。”谢寒萼悠悠笑道,“你别看我一身粗布衣裳,可也是个自由人。”

  “自由人?咦!你是孟家班的。怪不得这么瘦弱,原来是南边来的。哼,你们南人还真是没用,个个都像娘们。”

  谢寒萼转身欲走,却被李雍容叫住。

  “喂!你照我的吩咐去做事,这十两银子给你。”

  谢寒萼回头,看了看扔在地上的银子。再看看趾高气扬的李雍容,笑了起来:“李小姐等一会儿吧!我替你叫个人过来——我想,想赚这十两银子的人多得很。”

  “你是在嘲笑我!”李雍容怒瞪她,忽的甩响手上的鞭子,“没有人可以嘲笑我李雍容!”

  谢寒萼笑笑,转身要走。李雍容已一鞭抽来。

  “真是秀才遇到兵!”她咕喃,想闪,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眼看第二鞭迎面飞来,她闪避,却一头撞进一具宽厚、结实的胸膛。

  这胸膛好温暖,好熟悉。她的心一跳,缓缓抬头,迎上那双微蓝的眼眸。

  “唉!”好久,她才低叹,“放手!”

  宇文浩扬眉,望向长鞭那一头的李雍容。

  “宇文浩!你和他什么关系?干嘛护着他?”李雍容怒瞪宇文浩,却扯不动被他抓住的鞭子。

  宇文浩撇开手,道:“得罪了,李小姐。”

  谢寒萼淡淡一笑,离开这令她依恋的胸膛。

  宇文浩低头看她。突然不声不响地,扯了她就走。

  “宇文浩,你回来!”李雍容大叫,见他们越去越远,把手中的马鞭砸在地上,怒形于色,咬牙道:“宇文浩,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大男人拉着另一个男人的在大街上走,实在是很怪异的事,谢寒萼看着四周人奇怪的目光,不觉抿嘴偷笑。

  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他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纤柔的手。这种温暖让她的心泛上丝丝甜蜜,甚至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永远都没有尽头……

  可惜,宇文浩的住所并不是很远。

  看到门房受惊的眼神,她笑得更甜。想必这冷硬刚正的男人从未牵过别人的手吧!更何况他牵的是一个“男人”的手!

  回眸看她,宇文浩满心困惑,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回到房中,他取出金创药,却犹豫了,

  沉默片刻,他终于挽起她的衣袖。

  谢寒萼坐在椅上,看他垂低的头,不觉微笑。他的力道很轻,轻得令人难以置信。她凝视着他,终于忍不住去触摸他微乱的发。

  他一僵,抬头望她。终于第一次开口:“你为什么会在洛阳?”

  谢寒萼一怔,敛去笑容:“我不该在洛阳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宇文浩站起身,推开窗望去,“我以为——你已经成了临贺王妃……”

  “很希望我嫁给萧正德吗?”谢寒萼走近他,眼里尽是嘲弄的笑意。

  宇文浩避开她的目光:“我只是很意外……居然会在洛阳见到你。”

  “的确是很意外,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很高兴见到你。”咬住唇,一缕悲意突从心起,她笑笑,扭过头去。偷偷拭去眼角的泪,“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我送你。”宇文浩望着她,虽面无表情,心却在狂跳不已。她是特意来找他的,不是吗?尽管她冷着一张脸,但他却相信她的冷淡后面是燃烧着的炽热爱火。要不然,她也不会放弃了荣华富贵,显赫地位,千里迢迢的来到西魏吧?她仍在生他的气吧?所以才会如此冷淡。

  谢寒萼沉默着,没有回头看他,心却在隐隐作痛。他仍然是那样的冷漠,连一句充满温情的话都没有!哼,可能他永远都不会爱她了吧?!

  沉默中,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我到了,你回去吧!”谢寒萼淡淡道,仍没有回头看他。

  “你住在这里吗?”宇文浩望着夕阳中越显简陋的院落,不禁惊异。

  “这里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她靠着木门对他微笑,“比起你们这些常上沙场的将军,有片遮风挡雨的屋顶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宇文浩沉默,终于道:“你变了好多……”

  “是吗?或许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谢寒萼了吧!”她低笑,如水双眸凝望他许久,才道,“再见!宇文将军。”

  合上门,将他关在门外,也关住了心中不断涌起的思念。

  她靠在门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谢公子!”一声呼唤惊醒了她。她慌忙拭去泪水,望了过去。

  “你到哪儿去了?把喜儿急坏了。”小卫疑惑地望她,“你怎么了?哭过?”

  “没有。喜儿呢?”谢寒萼露出笑容,刻意掩饰,“怎么样?今天的演出一定很棒吧?”

  “还好了,只是那个李小姐怪怪的。”小卫还未说完。孟红喜已冲了出来,气呼呼地嚷道:“你到哪儿去了?那个李小姐来找你好几次了!”

  “是吗?”谢寒萼漫不经心地笑笑,“她找我有事?”

  “谁知道!凶巴巴地打听这打听那。一个大姑娘自己跑来找男人,也不怕羞。”孟红喜沉着脑,话里颇带醋意。

  荻花跑过来,已一眼瞧出不对:“你的衣服怎么破了?受伤了?“

  “没事儿。”谢寒萼笑着,看看满脸担忧的孟红喜,终于开口,“喜儿,你跟我来一下。好吗?”

  五更鸡鸣,晨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秉烛夜谈的三人才发觉竟已聊了一夜。

  荻花吹灭蜡烛,看着孟红喜,不觉笑了:“喜儿,你这样子一会儿怎么出去见人呀?”

  “死阿荻,只知道笑人家!”孟红喜看着铜镜里红肿的杏眼,骂道,“都是你们两个坏东西!真是害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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