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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的人生,因为有他的加入,而变得再也不同。

  “你如此想的,你又如何不明白我的心思?”温柔的笑,出现在粗犷而阳刚的男儿面庞上,霍矢初眷恋地回吻着怀中双眼含泪的心爱女子,“只因为有了这样的开春的存在,才有如此的矢初;也只因为这样的矢初存在着,才可以拥有了如此的开春啊。”

  他与她一直一直是一体的,是如天上圆圆满满的月亮一般的一个圆圆的圆,任缺少了哪一个,这圆也将不再圆满,将再也不复在。

  人世间,因为霍矢初的存在,上苍赐给了一个名为“开春”的女子;滚滚红尘,因为开春的出现,上天便让一个名唤“霍矢初”的男子降生在这混沌世间。

  开春矢初,一年冬尽春始回,矢初开春,一年冬过春初归。

  冬尽,春回;冬尽,春归;冬尽,春来。

  “矢初,我们成亲吧。”

  笑,伴着泪,欢喜,伴着酸涩,一起从心底缓缓地流淌出来。

  于是,春,真的来啦。

  三媒六聘,大红花轿,红袍白马,鼓乐鞭炮,宾客满院,欢天喜地,三拜花堂,美酒红颜,这一场扬州有史以来最最热闹、最最隆重的迎娶婚嫁,使新春中的江南整整欢笑了三日三夜。

  大红花轿迎来新人,红袍白马接来一生一世的新娘,欢天喜地三拜过花堂,美酒红颜醉罢了满院的宾客,颤着手揭下红艳艳的红盖头,笑盈盈饮下百年好合的交杯酒,红红的喜烛笼住了所有的欢喜激动。

  夜深了,人静了,洗尽所有的人世铅华,尝尽一切酸甜苦辣的一双男女,却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十指交缠着,轻轻凝视着彼此含着俨晏雾气的眼眸,万千的感慨,只化为轻轻的一笑,随着妖娆的红烛飘摇在红红的帏帐。

  十三岁与她相遇两小无猜嫌,十八岁与她相知青梅伴竹马,二十岁时与她相恋情定月下竹林……一路走来,一路的笑闹,一路的欢喜,一路的情愁,一路的悲涩,一路的风雨,一路的痴缠,一路的伤累,一路的失与望,一路的甘与甜……盼啊盼,等啊等,盼穿了无数的白日黑天,等过了无数的冬雪春融,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啊。

  笑,低低的笑,由痴痴凝着的眼眸里漾满了心怀。

  “开春啊开春,你让我好等啊。”他低低地笑着,无数的欢喜溢满了心,所有的所有,皆化为一声长长长长的低笑,与怀中的她共同分享。

  十岁时与他相遇两小无猜,十五岁时与他相知青梅伴竹马,十七岁时与他相恋情定月下竹林……一路走来,一路的笑,一路的欢,一路的喜,一路的苦,一路的酸,一路的涩,一路的风雨,一路的痴缠,一路的风霜,一路的甘甜……盼啊盼,盼穿了无数的白日黑天,盼啊盼,盼遍了无数的冬雪春融,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盼到了这一天啊。

  笑,嫣然然的笑,由痴痴凝视着的眸里漾满了心怀。

  “矢初,你怎知你不是让我同样好等?”盈盈的嫣然一笑,无尽的相思眷恋,都融在这轻盈盈的一笑中。

  同样盼着这一天,同样等着这一日,谁又比谁少上几分?

  云鬓高迭,珠环翠绕,红衣罗裙,眉眼如画,秋霞潋滟,红唇含笑。

  痴痴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他忍不住叹息一声,俯首吮上她笑盈盈的红唇。

  乌发高束,金冠环绕,大红喜袍,墨眉舒展,双眼炯炯,开心的笑毫不遮掩地溢满了厚实的嘴唇。

  痴痴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她将自己的笑与他的笑相融,心底,是无尽的欢喜。

  这个男人啊,这个男人啊。

  忆起拜堂时的那一刻,这男人只匆匆忙忙与她刚刚一拜了天地,便迫不及待地想抱起她跑向这洞房,她便忍不住地呵呵笑起来。

  这个男人啊,这个男人啊!

  刚刚燃起的一室旖旎,被她的笑一下子冲了个干干净净。

  “开春!”陷进火热情潮中去的男人受不了地呻吟一声,偏偏又喜爱极了女子的笑颜,只得停下自己的动作,紧紧拥着她让她笑个够,“你笑什么啊?”现在该是他盼啊盼,盼到头发也快花白了的、他最最渴望的洞房花烛夜,是他最最开心的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刻啊。

  “我在想啊,”她笑得花枝乱颤,眉眼如花儿一般的娇艳,倾城绝代的美丽看痴了他的眼,“我在想啊,这明明是矢初第二次做新郎官拜堂成亲了啊,怎么还会这么手足无措、连行几次大礼也还没弄明白呢?”当时花堂中所有人的哄堂大笑她至今还声犹在耳,不是想笑,而是为他心疼。

  “你还敢提?!”着大红喜袍的人一下子红了脸,“什么叫做‘我第二次做新郎官拜堂成亲’?!可恶,你在故意笑我是不是?”她明明知道他那次拜堂成亲做不得真的!那时他只顾恼她宁愿将他推给其他的女人也不肯和他成亲,怎样行礼拜堂的他根本没在意的好不好!

  “我没笑啊。”很狰狞的一张脸摆在她眼前之后,她很识时务地合上笑呵呵的红唇,双手讨饶地揽上他的颈子,“我只是好奇啊,真的只是好奇!”她强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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