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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你知道?”我眼睛亮了起来。米俊宽含笑不答,又敲了我额头一记,我也不再多问,反正天狼星总是闪耀在冬夜的天空中的。

  “后天就开学了,明天会很忙吧?”我问。

  “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你好好休息,顺便温习功课。”

  “算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每回钉在桌前,我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我看书,还是书看我。”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杜晚晚对我做的好事来。“你该不会也送我一碗当归大补汤吧?”

  “什么?”米俊宽看着我,一脸迷惑。

  “当归大补汤。”我倒回答得很坦然,没什么羞愧感。“就是补考啦!杜晚晚,那个奇葩,去年送了我好大一碗。”

  米俊宽听我这么一解释,失声笑了起来,还笑得很开心!

  “当归大补汤!亏你想的出来!我倒真该请你喝一碗,寒冬进补最适合不过了!”

  我一时不明白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遂静默不语。他看我沉默不语,将我拉入怀里,双手围兜着,低下头,轻声耳语:“傻瓜!骗你的。不过,你真的需要好好补一补,这么单薄,我看了都心疼!”

  我轻微抵抗,挣离他的怀抱。他一愣,问说:“生气了?”我摇头,吶吶地说:“不是。我只是--只是--唉!我不习惯!”

  他又愣了一下,随即会意,重又将我拉近身,变本加厉地紧揽着。一边又在我耳边低语:“傻瓜,你总是要习惯的。我喜欢拥抱你的感觉,喜欢和你的这种亲密。”

  他说的真露骨,我不禁羞红了脸,一直烫到耳根。我连忙扯离话题:“好呀!吃补冬。当归鸡最好了--不,不好。麻辣火锅也不错--不!还是不好,太辣了!吃黑枣炖嫩鸡好了。”

  “贪吃鬼!”米俊宽笑着又敲了我一记。他的笑容煞是迷人。

  一辆出租车慢驶过我们身旁,司机探了探头,米俊宽招呼他停下。

  车内的空气暖和许多,两人反而沉默下来。大概司机先生自己也觉得气氛僵硬别,扭开了收音机,机器里传出了轻快的旋律,赫然就是“两的旋律”。我转头,恰好米俊宽也转头凝视,两人相视而笑,都想起那个大雨昏黄的黄昏。

  车到巷子。下了车,他握住我的手,兀自依依不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深情款款而毫无顾忌。或许冷漠的人,其实有着一颗份外炽热的心!米俊宽此时对我的意怜,和他冷漠的外表一点也不搭调。世事真是奇妙,当初怎想,都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和米俊宽俪影成双!那时连幻想都觉得太荒唐!

  “好了,我要走了。”我说。

  然而,我回身走不到两步,他便自身后紧紧环住我的腰,脸埋入我的后颈鬓发中。我觉得极度的不自在。也许我因为不习惯相偎依,所以难懂爱情的缱绻缠绵。

  “我实在是没自信,真怕它只是一场梦。”他低喃着。

  真的吗?高傲的米俊宽竟然会说出这种没信心的话。

  我突然怀疑起自己。老实说,我才是真的没自信。我实在是不相信自己有那种魔力,能让米俊宽这样的男子恋慕一心。

  人类不过是皮相的动物,外表美好动人的,吸引异性的贺尔蒙自然就浓烈。以米俊宽贵族般的气质,动人的外型,佐以优越的家世环境,闻香而近的各色才女佳人自是不乏其数。我有什么好,值得他一心恋慕?就算是真的,众色女子心系暗恋的米俊宽,真的能坚定他的情感,一辈子对我呵护怜惜?

  我不禁怀疑了,口气僵硬而生冷:“我有那点好,值得你这样对我?你当然也知道自己长得好,众星拱月的,总有些明亮的星子值得你心动吧!旁的不说,上次福松楼那个女孩,就让人一见惊艳--”

  “我谁也不要,只要你!”米俊宽用力将我扳过身子,粗鲁地打断我的话。“相亲的事我早拒绝了,我只要你,只要你。”

  他的神情有一丝怕人,却又那样坚定认真,我心跳快速得令我心慌。

  我将视线投注在漫处的黑暗,遮掩住心慌:“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我那么任性无礼--”

  “我说过,我只要你!”米俊宽坚定地重复他不变的承诺。迷人的黑眼眸,情意深长。这辈子,我只求一次倾心相遇的那人会是米俊宽吗?我不知道。可是,从没有人像米俊宽这样让我心跳,让我脸红,让我心动--甚至,这样地让我依恋不舍。

  我羞怯地将脸埋入他胸前,小声地说:“那么,我也只要你。”

  他亲爱地理理我的乱发。我想,这是他最缠绵的爱怜了,比什么亲密相依都要来得温存。

  雨丝这时蒙蒙地飘起,我脱下外套递还给他。“晚安了,午夜游魂。赶快回去吧!否则感冒了,我可担待不起。”

  他笑了笑,我转身快步跑回家,一如那个迷离却是幸福开端的雨夜。

  开学快两个月了,关于我和米俊宽的事却还是个秘密。

  米俊宽恨不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的事,是我制止他这么做的。为了避免无谓的困扰,我硬是要他漠视他的感情。可是,谈何容易!他依然故我,总是深情款款的,惹得许多对我嫉妒怀恨的猜忌。压抑自己的感情绝对是不健康的,可是如果这样能避免无谓的困扰,那就值得了。

  米俊宽听我这样说,斜睨着我:“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

  我摇头:“你不是说,只暂时任教一年吗?再两个月就结束了,何必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惹得满身不愉快。”

  “我只是怕你受委屈而无法坦然。”

  “不会的。真到那时候,谁还在乎得了那么多!”

  “这样就好,我不要你觉得受委屈。我们的事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懂吗?”他不放心地的敲敲我的头。

  “懂。”我用力点头,摸摸被敲打的部位,装痛。他不安慰,反而给我一记更大的响头。

  恋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什么样的不愉快都可以付诸一笑。甚至连我一大早起床,看见妈咪在门的留言--我们母女的关系生疏到连见面都要特别拨出时间来,也不觉得多大的伤感。我只是呆视着门墙,然后将纸撕下丢入垃圾筒,再慢慢地换好衣服出门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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